男人注视着镜子中的人,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, 心道自己有什么资格说他们, 分明他才是最纵容少年的。
浴室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,沈雪迟没有转身,只是通过镜子打量春归的一举一动。
少年紧闭着眼,摸索着门旁边的挂衣杆,沈雪迟进去洗澡前没有拿毛巾衣服,笨死了,难道要出来裸-奔吗?不像自己,好贴心,还带亲自送衣的服务。
可是热腾腾的雾气不停拍打在他的脸上,春归觉得皮肤痒痒的,耳朵也没有听见水声,他好奇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,入目却是劲瘦精壮的上半身,胸膛肌肉紧实有力,与健身房刻意锻炼出来的身材不同,男人起伏着的肌肉弧度毫无人为塑造,满是野性的男性荷尔蒙气息。
“……”春归的视线下意识向下瞥,却在半路硬生生止住了,他对上沈雪迟玩味的眼神,只觉得自己的话语声和对方头发丝上一滴一滴淌落的水珠般,断断续续的。
“你,你……”春归结结巴巴道。
沈雪迟接过他手中的衣物,撑开新拆封的内裤裤脚,淡淡道:“小了。我怎么了?”
春归的脸“噌”地一下红了,这可是事关男人的尊严,但他实在没有勇气朝下看,他怒道:“你伤风败俗!”
门“砰”地一声,被用力关上。
沈雪迟套好衣服,边拿着毛巾擦头发边走出来时,春归还气鼓鼓地缩在被子里。
男人走近他打的地铺,乱七八糟堆在一起,像个小狗窝。
他精准地判断出春归的脑袋在哪里,隔着鹅绒被子摸到了对方的后脖颈,捏了捏,笑道:“去床上睡。”
被子里空气稀薄,春归探出脑袋,嘴巴张开小口喘气,他脸蛋憋得通红,一副“这场冷战拉锯战中,是我赢了”的表情,任性地使唤道:“我要喝冰牛奶,给我拿。”
沈雪迟讶然地看着他,微挑眉,好一会没有答复。
春归半天等不到对方的动作,有些按耐不住地睁开一只眼看他,却发现对方没有生气,只是无奈地盯着他笑。
沈雪迟说:“我还不知道你会油画。”
春归愣了愣,声音有些低,还带着迟疑,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沈雪迟大部分时候都没有明知自己做的不对,但抱着歉意的心虚感,他吻了吻春归的嘴角,想听对方自己解释。
春归不想吃他这一套,手脚并用着推开他的脸,“朋友之间不可以亲亲,我那间屋子上了锁,你怎么进去的?”
“没有上锁。”春归的脚踝纤细,沈雪迟总错觉自己会一不小心把它折断,他把少年微凉的脚放在自己的肚子上,耐心道:“但你未经我的同意擅自画我。”
“那我不画了,我回家就把它撕掉。”春归残忍地说。
“不行。”沈雪迟蹙眉,低头张嘴咬了一口春归的鼻子。
少年挣扎得厉害,他无从辩驳,但实在生气,他闷闷道:“画你不行,不画也不行,没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。”
沈雪迟唇上的伤口还未愈合,春归的虎牙尖利,一口咬得极深,这会儿还刺痛着,他伸舌舔了舔,哄小孩很有一套:“讲理的,亲亲可以一笔勾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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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迟,怎么还没睡?”许春娟下楼喝水,看见厨房的灯还亮着,以为是春归这只小老鼠出来偷零食,走近一看,却是穿着卡通加菲猫睡衣的沈雪迟。
沈雪迟嘴角噙笑道:“春归想喝牛奶。”
许春娟目光在煮得咕噜噜沸腾的牛奶上短暂停留了一会,皱紧眉头道:“这小子,哪有让客人替他做事的道理。”
沈雪迟笑容得体:“没事的阿姨,我很乐意照顾他。”
说罢,他顿了顿,“是我动静太大,吵醒您了吗?”
许春娟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睡就是为了等他落单,她举起水杯笑了笑,解释道:“口渴。”
“那个,小迟啊,”许春娟放下水杯,抱臂靠在白瓷墙上,语气充满试探道:“春归这孩子最近疑神疑鬼的,今天还想咨询一下心理诊所,说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,对于这——”
“你有什么头绪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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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雪迟端着牛奶回到房间的时候,春归已经抱着一个巨型猴子娃娃睡着了,他的睡相极差,半只脚已经蹬到了外面。
男人默然端量着这个画面,此刻才觉得空荡荡的心被什么填充了一些。
他把春归像小孩一样抱起来放在床上,不小心蹭过了对方腰上的痒痒肉,还被睡梦中的春归拍了一巴掌。
沈雪迟默默收回手,拿起边上的布娃娃,围着春归的脑袋摆成一圈,像个小太阳花,他失笑了一瞬,却又沉默了良久。
不知何时下起了雨,雨滴敲击着窗户,淅淅沥沥的,地上的白雪很快化成一滩泥污。月亮被乌云遮挡,漆黑的路面没有路灯的照明,真就什么都看不清了。
乔野:东西收到了,到时候打通这个电话,他们就会动手,合作愉快。
沈雪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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