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一妻一亩田最是常见,一夫多妻由于风俗限制,相对较少,可是一妻多夫的情况基本看不见。财产积累不足时,一切都靠自食其力,很难将诸多耕种主力聚集一处。除非是极富贵之家,妻主提供的财产高于夫郎个人创造价值,才不会形成以劳动主力为中心的小家庭。”
赵熙衡又道:“在我们兴国,纵然耕地少,可打猎、械斗也需有力男子,和这些农民的选择无二。这样有好处,也有坏处。好处是凭本事说话,只要你能力强,就有机会打败他人,爬到至尊之位,平民草寇也可为王为相。坏处是子嗣越多,家财越分越少。兴国没有荆国这般聚敛财富的能力——数十男子养育为数不多的婴孩,举全家之力不使财产分流,才会诞生你们这等难以撼动的至尊贵族。贵为贵,永世贵;奴为奴,万古奴。”
前桥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,又觉得片面,一时之间想不到话反驳,只能听他掰着手指道:“然而贵族贪爱享乐,举全家之力养育婴孩,贵女也难以满足,反而以广饲使奴为乐。贫苦男儿进取之径,不是读书明理,保家卫国,而是去医馆滞势,卖身于贵族之家。”
他说着,又去看成璧:“像他这般男子,有样貌也有本事,却只能当个床奴供人取乐,后代也没有一个,你难道不觉可惜吗?长此以往,小民从何而来,军队从何而来?国家如何繁衍强健而优秀的后人?”
前桥勒住马,愠恼地注视着他,最终还是沉默……赵熙衡拿成璧举例子不恰当,因为他不知成璧没有滞势,但前桥不得不承认,他所言情况是挺可惜的。
无论是自然界雌性择取高大善斗的个体作为繁衍对象,还是荆国女子寻找皮相、家事匹配的男儿纳为卿子,都是对后代的筛选。可阶级固化之下,如梁穹一般的男子还可为卿,像罗子昂、宁生、陆阳等底层出身之人,只有滞势为奴一种途径……按理说他们基因也不差,对于人类整体而言,可能真是一种资源浪费。
赵熙衡见她沉默,有些自得:“怎么?突然感觉兴国脑袋也有些道理了?”
前桥猛然问道:“你们兴国国祚多少年啊?”
赵熙衡一愣,回答得有些底气不足:“二百九十八年。”
“啧,今年可是荆国纪元三百六十七年。”前桥气不打一出来,道:“枉你纸上谈兵这么久,合着国祚并不如我们长,是怎么做到大言不惭指指点点的?我真该学学你的厚脸皮。”
赵熙衡皱眉道:“就事论事,你若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对,倒是和我辩论,何必讽刺我?”
反正就是不对。说得好像荆国已是夕阳政体,命不久矣一般,赵熙衡酸得很。可她现在理论知识并不充足,没法有效回敬,只能暂避锋芒。
回去的路上,前桥怎么想都觉得憋屈。自己穿越过来后,还没享受几天女尊好日子,就有人在耳边唱衰,兴国脑袋可真讨厌啊!
梁穹陪在身边,见她愁眉不展,幽幽道:“殿下若是为了郡卿所言伤神,倒是不必。他所言只是个人见地,实情并不尽然。”
前桥听了此话,知道他掌握反驳之法,眼前一亮道:“怎么讲?你快教我!”
“他说永世为贵,这并不假。诚然,荆国贵族同他所说一般,财富积累越来越多,但这些财富最终都会流入国库,用于民生。”
丰库!前桥一拍脑袋:“对啊,如此对贵族财富进行二次分配,倒比他买粮都不肯赈灾的兴国皇室高明不少!哎,我真是笨,被他绕得团团转,倒是忘了丰库这只‘看得见的手’了!”
梁穹耐心讲道:“他提及农民的家庭选择,可能在殿下看来,很难理解。但在下之前给您讲过荆国以粮抵税之政,除口粮和春种外,一切收成归国家所有,这口粮分配是有原则的——只按成年劳动力人数分配,无论男女,皆为定额。所以一妻多夫也好,多妻一夫也好,在口粮分配上没有差别。
“差别在于孩儿,未能从事劳作者,并不按人头分配,而是以家分配。赵熙衡只见表面,以为多妻一夫少见是风俗所致,其实不然。同龄孩子越多,反而会因口粮有限,难以同时养活。”
前桥琢磨了一会儿,若有所思道:“所以,就算像他所说,一个男子娶了十六个老婆,生十六个孩子,他们的口粮也只够养活十七个成人和一个孩子?生得多反而养不过来,倒不如拆成小家庭合算。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
经梁穹一番解释,前桥才开心起来。若不是梁穹在,赵熙衡言之凿凿的忽悠没准真让她信念如山倒。就知道故事走向不该是让她见证女尊国度的大覆灭,否则她宁愿掐死诱荷。
“你还知道什么?再多跟我说说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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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些编外话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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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篇幅中会有很多针对荆国政体的描述,属于赖以支撑乌有乡的世界观设定。由于一直存在脑子里,现在骤然倾倒出来,故事性不强,可能读起来有些枯燥。
但是我挺想借前桥和二狗子论辩之机,让前桥对女尊国政的理解逐渐加深,从而激起她为国事业心,更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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