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愿不愿留下?”
这是一场求婚,两人一起盯着孟筠,周遭静得只剩呼吸。他却沉默,最将头摇了摇。
一股寒意直击心房,前桥冷冷道:“为什么?”
乐仪轻叹,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,好像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。她轻声道:“你别急,好好和筠郎沟通,我去外面待着。”
乐仪将房间让给两人人,她走后,前桥的愤怒渐渐被忧伤取代,她看着地上孟筠的影子,无力问道:
“是不是你发觉我变了。从前那份感情,也找不回来了。”
孟筠蹲下来,抬头看着她:“仙儿,变化并不是坏事,”他耐心解释道,“就像现在的你,关心国事、置业有方,我为你骄傲,若是先皇泉下有知,也会欣喜。”
“那你为何不肯?”
孟筠却问她:“为何一定要我留下?”
“我很想你……”前桥只看着他,便忍不住悲伤,“你走之后,我想你也不敢说,怕你会因此惹上麻烦。他们拿走与你有关的所有东西,对你闭口不谈,就像你没存在过一样……读书也无甚趣味,没人能逼我背下那些章句了,后来熙衡也回了国……我讨厌菊姑姑,自认对我好,替我做安排……”
眼泪从眼眶滑落,前桥突然停住嘴,按住太阳穴上咚咚跳跃的病灶,喃喃道:“不对,我在说什么呀……”
她脑袋从未有过这般昏沉,孟筠的呼唤带来一丝让人清醒的平静,他握住前桥微凉的双手,把掌心的热量传递过来。
“仙儿……你在邀月阁上对我说的话,你的心意,我都明白。”他凝视前桥的双眼笑了笑,“你不要难过,我并非不在意我们之间的感情,或是对你失望——你想听我的心里话吗?”
前桥皱着眉,点点头。
孟筠嘴唇微抿,似乎是在措辞:“我已是滞势之人,纵然入了府,对你生育也无益处,仅是解你一点皮肉之渴。仙儿,你实话说,你想纳了我,是否为补当初那晚的遗憾?”
前桥道:“我是遗憾。但我也想和你亲近,至于解皮肉之渴,我府上哪个使奴不行?可他们代替不了你。”
孟筠便叹息。
“你打错算盘了,”他顿了顿,苦笑解释道,“仙儿,你对我的记忆,是美化了的……你大概不知,自十二岁起,我的日常饮食便掺入药物。有这些抑制阳物生长之药,才能在开蒙时保你无虞。服药多年,于身体之害早已不可逆转。
“你当时识人尚少,以为我好,如今你已见过其他男儿,当知筠郎之好只在你记忆中。我何必破坏你的美好回忆,自取其辱呢?”
孟筠不是在抱怨,他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,残忍、绝望又那么真实。
前桥心中一动。她想起读取魏留仙的记忆时,孟筠明显不健康的下体。当时他说自己只是一个过客,难道才十七岁的他,就已把这些痛苦自我消化,看透了命运吗?
可是侍寝与否并不重要,梁穹现在都没法上床,也妨碍不了自己爱他。
“我不在乎这些皮肉之欢,筠郎,只要能和你朝夕相对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孟筠了然地笑笑。
“你不在乎,是因你有众多使奴,若动情欲,我满足不了你,你也有别的去处……可我一旦留在府中,你就是我的生命和情感的全部,我若目睹自己无法满足妻主,又会是什么心情?”
前桥张了张口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,只能看着他。
“更何况,这涉及尊严。仙儿,我还期望你像从前那般青睐我,因此不能撕破华丽的伪饰,把其中不堪放在你面前。我希望你心中的孟筠依旧可靠、完美,尽管那不是真相。倘若有朝一日,你对我失望了,于我而言,将是莫大的羞辱。”
他温柔注视着前桥,拇指帮她拭去泪痕,像是捧着挚爱珍宝。
“仙儿,让我继续做少司吧。我想在公主府之外,直立着生长。”
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,前桥恍然意识到,孟筠就是他自己,不是任何旁的人。不是打碎外壳任其涂画的梁穹,也不是纵然心觉屈辱,也能为爱忍耐的成璧。
她也突然懂了,为何魏留仙一早断定他不会回来。多年朝夕相处,她一定理解孟筠的抱负,知道在虚无缥缈的爱情之外,有更让他珍视的东西。
在这个女尊国度里,像他这般想的人一定是少数。她敬佩,却也伤心。因为孟筠此话全是给他们的缘分判了死刑,这段始于懵懂的爱情,只能就此收尾了。
“你有你的坚持,但这会成为我的遗憾。”前桥还不愿就此放弃,真诚道,“我不想你为我付出这么多,到头来连个名分都没有。”
“我现在也有名分啊,不过是自己挣来的。”孟筠笑道,“司造局少司,你上次还封我做了什么官来着?‘产品经理’?”
前桥心中哀叹,事业心太强不是好事,他是打定心思当男强人了。
明明自己没有记忆的时候,迷恋的正是这样认真能干的孟筠,可为什么有了记忆,反而要他扔掉优秀的品质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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