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道:“仙姐,你竟把我忘了!”
“何公子。”成璧截住话头问道,“你怎只身一人来京了?家中人不曾送你么?”
听成璧唤他“何公子”,前桥才反应过来。魏留仙后宫中那个预售款使奴,莫非就是这家伙么?
车帘被重新掀开,前桥打量着外面那只“长毛小熊”。他看上去也就十五岁,比成璧矮了一头多。不是说成年了才能入府,这是“成年”该有的样子吗?光是这外形就引人怀疑。
成璧也疑虑未消,但他仔细查验了过所,沿途关镇皆有凭印,的确不是伪造。
何缜郁闷道:“家母说好今年送我来京完婚,可她事务繁多,总把我的事忘在脑后。已经年末了,我等不及她,就自己来了。”
好个任性的少爷,竟然是离家出走啊……成璧无语地看着他那身不伦不类的打扮,又听前桥问道:“你母亲是谁?”
“她叫何有玫。”
前桥变色惊道:“何有玫?你母亲是户部右执司何有玫?”
见何缜点头,她对两人母子关系既感意外,又后知后觉想起一些细节——初次见面时,何大人就特意给自己和梁穹打过招呼,原来是为儿子今年入府完婚之故?
如此说来,何有玫的确够忙的,今年不是治水就是治雪,东跑西颠不得安宁。她没空管儿子,导致婚期拖延,何缜干脆自己送上门了。
其实在有限的接触中,她对何大人印象还不错,既然何缜是何有玫之子,此时也不好对他冷言冷语,便唤他上车同乘。
得了邀请,何缜眉间嘴角都带着羞涩,矜持地坐在她斜对面,成璧着人将他包裹和佩剑收拾好,由府卫带回。
何缜不住地偷瞧前桥,轻声道:“仙姐不记得了吗?我们小时曾在大亭一块儿玩耍,先皇为我主婚,许与你为卿……你若忘了,查查府籍,一定有我的名字。”
前桥当然知道府籍上有他的名字,就连他住的院落都已备好了,她只是没料到何缜出现得如此突然,看着他怪异的打扮问道:“你从哪里来的?穿得如此多。”
“多么?凤苑正下雪呢。我从凤苑出发,经畦秋、五水原、昌定府、汶北……一直到京都,雪才少了些。”
“你走陆路来,不是绕远了吗?”
“水路受州府守军管控,已不得通行了,只能走陆路。”何缜解释道。他由西北向东南行,一路走来,沿途民生全看在眼中:“城镇关守也严格,听闻我往京都来,怕我是流民,多次盘问才给通行。”
“路上流民乞丐多么?”
“比之前多些,不过时有地方长吏发放粮帛,命流民就地暂住,不往京都方向去,故而京都附近不多。”
前桥点头,得知女皇部署成熟,地方官认真执行,更加放心。何缜脸红红地问道:“仙姐,我去了公主府后,怎么住呢?”
现在的小孩可真胆大……成璧瞧着前桥如何回应,可前桥公事公办道:“回去后听梁庶卿安排,他让你住哪就住哪。”
何缜闻言有些失望,双眸一眨,道了声“哦”。
——
3
在成璧看来,何缜的失望来得过早。
前桥状似推脱给梁穹处理,可梁穹一定不会亏待新人。且不说他作为庶卿的容人之量,单说在讨好公主这件事上,他向来不遗余力,连分享床铺都不会介意。
可何缜并不知晓该如何与这位庶卿相处,他随着前桥走了一圈公务,到傍晚方回公主府,被成璧引荐给梁穹,又把过所上交核验。
“庶卿,公主让你安排何公子的住处。”
梁穹仔细核对过所后,对他礼貌招呼道:“何公子,久闻大名。”
何缜也冲他微笑抱拳:“我才是慕名已久。梁庶卿果然如传闻中一般,堪称京都公子之首。”
梁穹对他的友善报以微笑:“在下有个疑惑,还望公子帮忙解答。”何缜忙道:“梁庶卿但说无妨。”
“府籍中载,令堂乃大亭富商何来润,并非如今任户部执司的何大人,不知是何缘故?”
何缜闻此,恍然点头道:“庶卿说得没错,容我为你解释。”他将其中隐情对梁穹讲了,原来梁穹掌握的信息没错,何缜生母确非何有玫,而是何有玫的胞妹何来润。何有玫尚有一兄,嫁与大亭府尹为正卿。
十年前,大亭府官商勾结,谋下重案,圣上下令彻查,大亭府尹伏法受诛,当地十余富商巨贾皆受牵连。何来润怕自己难逃一劫,殒身就法不说,倒连累孩子一生前途,便将膝下独子过继给一直无妊的姊姊何有玫。
当时何有玫不过是凤苑一个行吏,未曾想其后仕途如此走运,十年后一举成为受圣上青睐的能臣。
梁穹弄清了来龙去脉,对何缜礼貌道:“既然如此,在下这就差人去何大人宅中送信,请何府奴仆接你回家。”
他起初待人诚恳,骤然说出此话,令何缜颇感意外。
“梁庶卿,你让我出去住?我此次来京,并非投靠母亲,而是来找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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