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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不用她找就能送上门,倒是省下一番工夫。前桥向老妇人打听了敏都最具口碑的医馆位置,待雨停后,扮上男装,与施克戎、成璧二人出门去。
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,街上少了很多行人,她一路走来,总觉得敏都街头“含男量”极高。与她擦肩而过的多半是男子,除却一小部分以她的审美可评价为“正常”者,余人则风格迥异:大胡子的、脸带刀疤的、满头癞子的、穿着怪异的……看得前桥直皱眉,难道兴国男人有什么歪瓜裂枣基因吗?
她并非肤浅到只看外貌,可对方如此不修边幅,让她觉得就算在荆国街头随便抓个男人,放在此地也能横扫千军。
难怪赵熙衡会被评价为“小白脸”,实在是同行衬托得好。当然这话并不是在夸他。
兴国普遍认为,男人能力的证明不在外表,而在于地位、财产和声望,拥有这些即被视为成功者,追求外在则是舍本逐末。他们自然没有娶妻的压力,因为女子的崇拜和追随是成功者的必备奖励,是“你若盛开,蝴蝶自来”的东西。
荆国与之恰恰相反,不符合女子审美和社会规范的男人根本无人问津,遵奉男德只是基本素养,他们还得像展销商品一样不断摆出优势、吸引目光。就算面皮不好,也需赠上发带木雕,暗示拥有“一技之长”,才能引来妻主垂青。
若实在没有归属,只能沦落到和其他无主男子抱团抚慰的地步,这在荆国人看来是很可悲的。
也是因此,一些视线投射在这群最底层最边缘的男子身上,竟演化成一种特殊的审美趣味——贵女喜看男子相亵,模仿见不得光的互慰行为,加之夸张的戏剧化处理,以娱女子之目。她们欣赏这种“表演”,正如欣赏骄子沦落和圣人见渎的戏码,“演员”间产生情愫则是一件不被理解之事,这缘由也显而易见:荆国人对女子相爱接受度较高,对男子相恋则大多持蔑视态度,高高在上的站位使她们无需包容男人间所谓的“爱情自由”,却能保持对其性行为“叶公好龙”的欣赏。
如今想想,乐仪和魏留仙都是这种变态审美的持有者,魏留仙犹为过分,乐仪好歹是让红郎表演助兴,玩出花来也无关痛痒,她可倒好,钟爱拿枕边人开刀。但凡对梁穹还有一丝理解和同情,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折辱他。
从前自己看待梁穹,只当是性癖被妻主重塑的夫郎而已,现在懂的多了,才理解两人关系发展成这样的必然性。
可上位者的同情始终有限,就像敏都的大街走满了形形色色的男子,只留下狭窄的一块供女子通行。她们要么乘在轿中,要么低头赶路,几乎无法看到一张完整的正脸,留下的印象似乎只有干净整洁的衣着,毕竟这是会持家的证明,也是女子努力展示的优秀素养。
而那些在街头暂住、备选秀女而抛头露面者,则因这场大雨更加狼狈。她们依旧维持着体面,却被一群男子围着看热闹,不时窃窃私语,评头论足。
这个胖了,那个瘦了,这个五官寡淡,那个四体笨拙,这个定是媚主之人,那个难保生养不顺……给皇室准备的媳妇,虽高攀不起,但多看一眼就当占便宜——他们是这样想的。直到有人将女子领走,或女子受不了视线自行回避,他们再意犹未尽地一哄而散。
在众狼环伺的兴国露宿街头,似乎并不安全,前桥不免担忧,施克戎却道:“家主不知,有时宿在街边才安全。”
“为何?”
“遇到那好心的,是在进宫前提供临时住处,可不免有浑水摸鱼之徒,见女子根基不稳,借口引诱至家中强占为妾……您别惊讶,此地毕竟是兴国,常有类似事件发生。”
前桥木着脸道:“我不惊讶。”
她不惊讶,这种事不发生她才惊讶。看来选秀女不仅困难重重还暗藏危险,可是她们别无选择,上天留下的通路已经不多,即使千军万马过独木桥,也要闭眼一闯,更别说还肩负着家族的期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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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
或许是远离食肆的缘故,街上行人渐渐变少,覆水的青石路格外静谧。兴国的基建设施草率得很,路面排水多有不畅,深处如谷,浅处如陵,为避开积水,三人踩着狭窄的压栏石,几乎紧贴外墙向前移动。
目之所及只有一处高地没被积水覆盖,可仍旧无法通行,因为一顶孤零零的轿子正停在那里,将路口挡了大半,让前桥想起现代社会乱停乱放成灾的电动自行车。
不按交通标识标线停放,应当处以罚款,严重者免除上路资格,兴国显然没这条法律。那轿子堂而皇之地停得歪歪扭扭,堵住半条胡同不说,轿帘子也翻了半截在外头,主人和轿夫则不知踪迹。
前桥几无立锥之地,小心翼翼迈过积水,还没等站稳,就听见巷内传出一声急促的惊呼,把她吓得脚步一虚,要不是成璧扶着,差点踩到水里。
“什么声音?”
稳住身形后,三人面面相觑,齐齐转头向巷口内瞧。这回用不着翻译,单从语速和情绪,她也能分辨出那声音是呼救,还来自一名女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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