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他恢复意识,但军医说了,他的毒素已清,只是失血过多,还要养些时日。
前桥有自己忙碌之处,她近日实地巡视军营、行伍,倾听固砾军心声和需求,故而除了第一天外,她再没出现在赵熙衡的睡帐之中。可二殿下为何受伤,兴人有目共睹,一连几日见不到荆国储君探病,心中都为二殿下鸣起不平。
赵熙衡醒转那日,有人来告知前桥,她才在百忙之中抽空看望,刚掀开门帘就听见王聪一句忍无可忍的怒吼:“……殿下把自己搞成这样,真的值得吗!”
赵熙衡瓮声瓮气道:“别跟我喊……震得耳朵疼。”
王聪于是压低了声音,却仍旧愤怒:“殿下昏迷五日,整整五日,她哪怕一次都没来看过!”
得知是在背后议论自己,前桥咳嗽两声引起注意,随后不尴不尬地走了进去。两人的目光随着她转,王聪犹带怒火,赵熙衡则略有失落。
“军医说了,他性命无碍,五日来又昏睡不醒,我惺惺作态地陪着他有什么用?是能加快毒素化解,还是能促进伤口愈合啊?”前桥幽幽看向王聪,他咬牙道:“这是态度,二殿下受了重伤!”
“我没让他受伤。”
“可若非救你,他也不会受伤!”
前桥平静地看着他,语气带着令他烦躁的冷漠:“他不拨开人群冲来,也不会让我失去遮挡,给弩箭可乘之机,所以王聪,我可以为他的反应速度感激,但我并不领情。”她又瞥向赵熙衡,“怎么救我是他自己的决定,做决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,他遵循内心做出选择,你有何立场怪我?”
王聪沉声道:“您就看不到二殿下的变化吗?是啊,他从前对你不起,可他已经知错了,也在改了,二殿下甚至能为你放弃生命,难道过去的错误就永远不能弥合了吗?难道恨意无论补偿多少,都不能放下吗!”
前桥望着两人,心中想叹气。他对魏留仙的亏欠算是永远地欠下了,在自己这儿又能找到什么弥补呢?
她不是魏留仙,如果原主站在这里,也许生死之交足够让她放下芥蒂,破镜重圆,可她不行。对她而言,每一次心软都像对留仙的背叛,都像对那双在黑暗中含泪凝视自己眼睛视而不见。
赵熙衡仍旧不开口,好像王聪怒吼的也是他不能言明的心里话,前桥并不想让他逃避,转而问向一言不发的他。
“赵熙衡,你觉得如今这样,能弥补当初对我的伤害吗?”
他摇头,语气干涩道:“不能。”
“是啊,你也知道不能。所以归根结底,你做这些都不是为我,只为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些。”前桥不带感情地笑了笑,理智得几乎铁面无私,“可我为何要为你的良心买单?你尽可以感动自己,那是你的事,但别用它帮加我,我不能替当初的自己原谅你,你也没法从我这儿得到豁免。
“所以,为我牺牲是否值得,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。受伤已经很难受了,再伤心更不值当。”前桥看了看两人道,“你好好养伤吧,言尽于此,我走了。”
赵熙衡见她要走,连忙唤道:“仙儿……储君。”前桥停下,他沉默了一番后道:“惆怅都是后话,可那一瞬我没想别的,弥补或者赎罪,都没想过,我只是怕你出事,仅此而已。”
前桥心中长叹一声,点头道了句“谢谢”,随后迈向门口。
善与恶,恐怕真的只有一念之差。可惜过去的时光和错过的人,终究是回不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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