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释道:“皇姊怕我再遇到上次的情况,调派了凝云堂保护我。”这下成璧更加放心,与前桥告别后离去。
她一夜没睡,却还有精神,用过早膳后就带着施克戎去找凝云堂人。火霞旗妙令主见她开了,问道:“今日殿下也随属下同去?”
前桥点头:“你们何时出发?”
“现在就走。”
凝云堂驰援的五十人全来自火霞旗,也是施克戎从前所在的队伍,她们曾肩负北境锄奸使命,与兴人打交道最多,皇姊派她们来,一则是保护前桥,二则也是为铲除兴梧刺探的耳目,与固砾军互相配合。
前桥一年前与她们初见时,上到令主妙蔚,下到门徒阿廖,都对她带有敌意,如今情况却与从前大不相同——皇姊亲命其为储,姊妹对立的矛盾涣然冰释,作为忠实“保皇党”的凝云堂,也能把前桥视为自己人了。
凝云堂有专门的联络与追踪方式,前桥已经跟着她们在大营外缘奔走了三天,妙蔚不觉得她是累赘,反而乐意分享经验。她们这几日要在大营东面的山坡上建立侦查点,防备敌人利用此处控制薄弱,暗度陈仓,刺探军情。
“兴国降雪很早,此处地形崎岖,虬林密布,本就不利巡视,若是下了雪,就更难了。”妙蔚和众人下了马,领着前桥穿过密林,往山的另一头去。到达一个高点后,凝云堂人就开始物色笔直的树木,将它接续成长长的标杆,尖头绑合夜明石,尾端深埋在碎石和沙土间。这已经是她们几日来树起的第三根标杆,位置和高度都不一样。
她曾问过妙蔚那东西的作用,妙蔚回答了两个字:“准星”,说这是凝云堂辨别方向的方式。
“以这几个‘准星’为参考,能判断自己的距离和方位,不至于在山林中迷路。”她道。
前桥一边走下山路,一边回望着高处的几个光点,随着位置改变,确实有两颗“准星”围绕自己变化。
“可我无法知道路的确切位置和与大营的距离啊。”
众人笑了:“准星位置和距离确定后,殿下不就知道怎么走了吗?”
妙蔚道:“准星是遥远的参考,殿下习惯之后,只需与它保持一定距离,就能到达想去的地方。”
前桥知道这就是三点定位的原理,却没法像她们那样运用自如,理论和实操中间毕竟差着经验呢。
小型战争还在周围上演,太久待在营外并不安全,凝云堂一行带着前桥回去。
最后的“准星”建立起来,就可以开展针对东部山区的巡视了,前桥的骑术已经锻炼得很好,路上有意识地观察准星的位置和方向,发现参考它给自己定位也不是一件难事。
——
4
最近几场战争中,荆国的优势不断扩大,占领的城池持续往西推移。赵熙衡伤刚痊愈,又重回战场,这回他不再身先士卒了,转而采取怀柔战术。严珂也应其所请,在攻打负隅顽抗之地前,先让赵熙衡以二皇子身份前去谈判,不战而降的城池竟有三成之多。
并非赵熙衡的个人魅力扩散到了兴国千家万户,而是兴梧联军的问题终于暴露出来。梧人英勇善战,可残暴程度不输于其勇猛,兴国百姓先经历一场大灾,而后国家变乱,四处战火,征丁和赋税压得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,梧人来帮忙打仗,却不把兴国平民当人,经常为了口粮烧杀抢掠,甚至霸占平民妻小。
还没遇到传说中的荆敌,已经被梧匪祸害得生不如死,赵熙衡说了,投降于他不是投降荆国,是投靠兴国正主,他也是皇室血脉,比如今的太子更加正统。
这些是他们贵族的权力游戏,普通平民还能怎么办?不过挣扎求生罢了。
就这样,荆兴联军一座城池、一座城池地向西推进,简直太顺利了,顺利到从严珂到低阶士兵,几乎人人都能嗅到大战将至的气息。
却没想到,风暴并未降临玉龙以北,而是席卷了西边的八百云关。
——
5
战事突至的军情传来后,整个玉龙就在焦急地等待,没有调兵驰援的指令,严珂不能擅动,还要用固砾军守住防线。
荆国北部两个关口两支大军,分别肩负两种使命,固砾军向外推进,阳陵军坚守阵地。谁都觉得阳陵军威名赫赫,守住八百云关不成问题,可次日传来的竟然是大败的消息——兴梧叛军竟一举攻破八百云关,直逼黄原府太丰!
严珂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,这个西部人对自己的旧土有着充分的信心。
“一天时间,能攻破八百云关?”她道,“阳陵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?”
没人给出答案,遥远的西部战场与她们相隔群山,为缓解太丰的守城压力,严珂发动了一次倾巢出动的袭击,荆兴联军打出两面旗帜,如饿虎扑食般咬住敌人右臂,妄图解救左臂之危,然而次日太丰告破,城主与守将被杀,敌军兵临黄原。
太快了,这简直太快了。一场战争在玉龙拉拉扯扯,往往三天才见分晓,怎么到了西部铁关,两日就连破多城,直达府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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