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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下唯一能让活死人倒下的法宝已经灰飞烟灭,换来对其束手无策、只能合而围之的牛头马面,前桥听诱荷说要去谈谈,心里隐隐不安。
“就这么谈?”
诱荷点头,一副胸有成竹之状,这足以说明她有备而来,可又偏偏不交代底牌,只顾慷慨豪迈地往活死人圈中开步,看得前桥又急又忧,伸手将她拽了回来。
“你有什么对付它的方案吗?姐妹,这可不是儿戏啊,万一我们折在里头,荆国这场战争……”
诱荷的行动快于回答,冲着挡在前方的人群只一挥手,外围青面獠牙的活死人就像抠掉电池的玩具般灭了火,一个个咚然倒地化作伏尸。随着诱荷迈步,周遭活死人也相继倒伏,尸群中露出一人多宽的狭窄小路,诱荷回头,示意前桥跟上。
由不得她瞻前顾后,前桥按捺着心头的惊悚,小跑两步跟在其后,脚下萎靡相藉的尸体袒露着狰狞的本貌,散发出熏天恶臭,前桥心有余悸道:“你有这等本事,怎么不早点露出来?还打什么仗啊,直接派你去人堆里走一圈不好吗?”
前方的诱荷没有说话,沉默而缓慢地向前开路。前桥注意到她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,当下明白轻松制敌可能只是表象,关于“诱荷到底行不行”的忐忑再次浮现心头,被她努力抑下。
诱荷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,与其质疑同盟者的水平,不如坚定站在身旁为她撑腰,两人总比一个人有气势吧?于是她也不再说话,打起精神随着诱荷深入敌军。
身后的退路被重新聚集的活死人斩断,密不透风的环伺让她只能将腐败的臭气吸入肺中,前桥此刻有些感激诱荷走得缓慢,这样呼吸也能缓慢释放,让肠胃避免翻江倒海之灾。
两人如同自海底上浮的透明气泡,终于从死人潮中挤出一条生路,来到山麓中央的平地时,一切豁然开朗,跟着光芒挤进眼中的,是地上属于西梧高阶将领的尸体。
与那些活死人不同,他的血液似乎经历喷涌,将周围很大一片白雪染红,他则维持着仰面朝天的姿势,死不瞑目地瞪向天空。奉神一袭黑袍站在中央,剩下几个梧国将领惶恐地跪在不远处。
这场面令前桥眼熟。老月豺斩首元帅的情景如昨日重现,前桥提着的心微微放下,对奉神道:“莫非西梧也有人不肯将性命奉献给你了?宁愿死去,也不要你的永生,你这伪神终于做到头了!”
奉神幽幽开口道: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“是啊,我来了。”
前桥一边应声,一边走到诱荷身旁站定,可奉神扭曲的身子并没随她的步伐调整朝向,她才意识到,它那句“来了”是对诱荷说的。
诱荷却不理奉神,转头冲她微笑:“似乎不是不肯为它奉献生命,而是献出生命后,期待的复活并没来临。奉神,你的‘永生’失灵了吗?”
“他还不够虔诚。”奉神冷冷答道,随后肩膀一甩,两个活死人卫兵便走了过来,围绕着三人巡逻一圈后骤然倒地,接着又被它复活,奉神炫耀般道:“你太小看神明的力量,也太小瞧我了。”
它是首次在诱荷面前展示这死而复生的表演,诱荷的反应却比当初的前桥镇定许多,她淡然瞟向那两位活死人,问道:“奉神,你到底从何而来?”
“你果然不认识我,是啊,如你那般高高在上,又怎会知晓我的存在?”奉神似乎在笑,肩膀抖动不停,“我的诞生你一无所知,我的壮大你一无所知,我改头换面来到兴国,你也一无所知,我该说你太过傲慢,还是太过愚蠢?”
“诞生?”前桥听不懂了,“你压根儿就没被写出来,怎会‘诞生’?”
疑问再次被奉神选择性回避,前桥对它已经丝毫没有敬畏之心,既然它不肯搭理,便继续奚落道:“还标榜神明,你算哪门子神明?经过作者认证的神,只有真嫄和奉阴婆而已,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邪魔,还好意思与其相提并论?”
“愚蠢,你根本不知何为神明,”奉神冷笑道,“创世之神造出世间万物,神力也在其后耗尽,从此陷入长眠,人类无法得到回应的祈祷和向往飘荡世间,让新神初具雏形,这才是新世界该有的主宰!蝶蛾在茧壳中创生,难道成为蝶蛾后,还要依靠茧壳的约束吗?这世界需要新神和新秩序,而非因循守旧,一成不变!”
“什么意思?”前桥想让它说得更明白点,身旁诱荷却听懂了,解释道:“它的意思是,奉神乃人造之物。”
人造之物?何为“人造之物”?
前桥观察着诱荷的面色,发觉她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不知何时消失了,严肃得几乎凝重。
“没错,就是人造之物。我不是真嫄那般活在旧时代的创世神,却是应人类的期待和想象而生的。”奉神道,“对真嫄创设的世界怀有诸多不满的人们,以坚强的意志将我的存在构拟出来,让我逐渐具象,力量逐渐丰盈,甚至依靠信仰创建了强大的部落和王朝,用于对抗真嫄和目空一切的女尊国度。莫非只有自私地创造规则的神明是神,从人类璀璨的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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