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娘”二字在舌尖辗转了片刻,才被陈玄礼轻声念出来。
像是沾染上酒气,多了几分朦胧意味。
陈玄礼垂下眸,为自己斟了一杯酒。
一饮而尽,只留下掺着花香的余味。
“我没小字,如娘喊我玄礼即可。”
“小字?”
“皇子之名都是陛下赐的,但字都是及冠前,由母妃所起”
陈玄礼像是在讲旁人的事情,语气很平淡,“可惜我及冠那日,母妃没来。”
到底是多讨厌这个孩子,才会连字都不肯为他起。
谈及到淑妃,两人都一时无言。
察觉到气氛的冷淡,陈玄礼岔开了话题,“说起来我们兄弟几个,也就只有两人有字。”
“一位是珍嫔的孩子,他刚出生,父皇就赐了名,百日宴那天又赐了字。”
时间过去太久,他回忆了半晌才想起来,“好像是叫君泽。”
“那孩子身体太孱弱,父皇说他八字带皇命,君主的福泽会庇佑他。”
他说这话时,头带太子朝珠的陈玄卿正坐在皇子席面上。
在那个孩子夭折前,陛下眼里从来看不到其他的皇子。
“而另一个,是太子。”
对上覃如疑惑的眼眸,陈玄礼弯了弯唇,“听说也是百日宴上,先皇后亲笔题的字。”
“伯言。”
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。
华清寺的方丈说她儿子命不好,只会众叛亲离,孤家寡人。
她不信。
于是恪守礼法的她,第一次违背礼制,当着众人的面为她年幼的儿子题字。
覃如恍惚了一瞬,藏在袖中的指尖微蜷。
她还以为那是陈玄卿瞎起的化名,没想到
“算了不谈这个,还是喝酒吧。”
陈玄礼的话唤回她发散的思绪,两人酒樽相碰,聊起了这几日的见闻。
三巡酒过,覃如酒劲反了上来,越喝越兴奋的她直接抱起了酒坛子想灌。
见状,陈玄礼连忙起身去夺。
两人推拉间,双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。
门被推开。
这一幕,刚好落入来人眼中。
覃如只觉后衣领一紧,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抓酒坛子。
腰间倏然多了股力量,将她往后一拉,撞进沾有些许夜露的胸膛。
“放开她!”
看着忽然闯入的面具男,陈玄礼敛去笑意,面露几分冷冽之色,手不动声色地摸向腰后的匕首。
“只会舞文弄墨的手,如今也能拿匕首了?”
熟悉的嗓音让陈玄礼一愣。
那男子一手紧紧扣着覃如,另只手摘下脸上的笑脸面具,露出了陈玄卿的脸。
“太子殿下,你果然没事。”
陈玄卿遇刺失踪之事传得沸沸扬扬,坊间各种传闻不绝于耳。
其中传得最多的,就是他这位五殿下因无缘皇位伺机报复。
为躲那些流言,也为暗中打听陈玄卿的下落,他才来到了这儿。
果真,让他看到了完好无损的陈玄卿。
但陈玄礼的脸色并没有变好,他目光掠过覃如腰间的手臂,欲言又止道:“她是父皇的”
“她会是救孤一命的景州城舞姬,自幼生活在渔村的翠翠。”
很多事情,不用说得太清楚。
“你”
陈玄礼哑然,那点酒意早就褪去,“失踪之事,也是为了…”
“不全是。”
陈玄卿没有否认。
怀中女子还在闹腾,他垂下眸,捏着小女子下巴,逼她仰起脸。
“该回去了。”
语调是温柔的,但眼眸深沉,仿佛蕴着无声的风暴。
覃如努力睁大眼睛,才勉强看清面前的人。
迟钝的意思让她没察觉到周围的暗潮流动,只看到了眼前人的眼眸。
这熟悉的感觉,唤起了某段不堪回首的记忆。
覃如再迷糊,也意识到了不妙。
挣扎的力度倏消,她讨好似地伸长手臂,揽住了陈玄卿的脖颈。
“殿下妾就喝了一点点。”
软糯亲昵的语气,仿佛这样的对话出现过无数次。
陈玄礼别过脸,似不想再听下去。
当着旁人的面,覃如还能这般对自己撒娇,陈玄卿心中怒火消了几分。
他解开身上披风,系在覃如身上,然后将她拦腰抱起来。
“想谋害你的人查到了吗?”
陈玄礼上前一步,眸光不自知地落在了覃如脸上。
若是没查到,覃如跟着他总归是有危险的。
“这不是你的地盘吗?”
陈玄卿挑眉,语气谈不上太好。
这番话似无意提醒了陈玄礼,他不过是毫无实权的皇子,连自己封地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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