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倾长的身形站在床前,在这间十几坪的偏房里显得格外突兀,两人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从小窗户透进来的太阳的光辉,也遮住了整张床。靳其墨一身藏青色长衫立在床头,长发用一条发带随意地束在脑后,他的身形有些僵直,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,目光紧紧地盯着床塌上的女子,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。在他身边的另一男子则一身白衣,头戴白色帽冠,右手优雅地捏着一朵有些萎蔫的四瓣白色小花,意兴盎然地瞟了眼身边的靳其墨,唇畔浮着儒雅的笑意。这个男子赫然是那长春楼替朱立业等人垫付茶钱的男子。“靳兄,嫂夫人目前如此模样,靳兄为何还盯视如此之久?难道你对倪姑娘真的恨之入骨,她都这般模样了,你还不肯放过她?”信手玩把着小白花,看了看这间简陋的屋子,白衣男子笑得别有用心。谤本没去理会白衣男子的打趣,靳其墨依旧盯着程云那张肿胀的脸,淤红的唇和那缠绕着层层纱布的左腕,他的心突然剧烈地跳了起来,一种在心头盘桓不去的力量紧紧地挤压着他的心,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。“东方,你要怎么救她?”半晌之后,他幽幽地冒出一句话来。那个复姓东方的男子微抿起嘴,一向敏感的他因为靳其墨话语中的一丝波动而沉寂了片刻。“她伤的比你重。”他撂下这句话,却让靳其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,他微微一笑,继续说“你在被她刺伤那一刻已经封闭经脉,而在谷底之中嫂夫人又为你吸除了余毒,还替你上了草药!你这条胳膊算是保住了。”说着他摆了摆手中的四瓣白花,回想起自己跟随朱建功顺着那滚滚的浓烟找到靳其墨的时候,他的耳边就是别着这朵白花。想来一个威镇四方的睿德大将军在荒郊野外别着一朵白色小花,那感觉还真叫一个特别。这位将军夫人还真有雅兴,在那样的危急时刻竟还能苦中作乐,戏弄靳其墨一番。“这种花叫血水草,能清热解毒、活血止血,对治无名肿毒、毒蛇咬伤、跌打损伤有奇效。也是在这血水草的药力之下,你才恢复得这么快。”他将那朵小花还给靳其墨,目光又转到床塌上的程云身上“而她却没那么幸运了,为你吸完毒后,余毒残留在她喉间,经过几番折腾,又是垒石块,又是生篝火,余毒又迅速转入心腹,再加上她本就大病初愈身子单薄,又在当日将自己的血给你解渴,她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,伤得自然比你深。”“我只是问,你要怎么救她,并没有想知道那么多。”靳其墨的声音冷冷的响起,似在提醒白衣男子。白衣男子到不以为意,反而淡淡一笑道:“靳兄,是我多言了,我本以为你想要知道得详尽些的。”“哼”靳其墨别过头去冷冷一哼算是回应,手中那朵白色小花却小心地拿着,不曾放下。白衣男子漠然一笑,依旧故意很多嘴地将他的治疗计划详尽地告诉一旁的将军大人:“治疗嫂夫人体内的毒,同样可用血水草,只不过这次是内服。嫂夫人已经服了几剂,毒气已经渐渐排出”“那为何她的脸还这般模样!”靳其墨对东方向岳的罗哩罗嗦很不满意,他自己都站起来满屋跑了,这女人为何还死气沉沉地躺在这里,脸肿得跟大饼似的!他带着怀疑的目光瞟向东方向岳。东方向岳依旧保持着儒雅的笑意礼貌地望着一脸萧杀的靳其墨说:“问题就在脸上。”东方向岳故意顿了顿,果不其然看到了靳其墨脸上少有的关切“她体内的毒已排除的差不多了,只是许多余毒都汇聚到脸上,虽说现在正是排毒的适当时候,可是”“又怎么了?”这个东方向岳何时变得如此吞吐。“只是我要排出淤血,就要在嫂夫人脸上划一道口,而这道口可能会留下细疤”东方向岳的目光盯着靳其墨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,但表情依旧文雅“其实我只是知会靳兄一声,我会在嫂夫人的耳边落刀,至于对面容的影响不是很严重,但嫂夫人手臂上这道疤却已是不可避免。”东方向岳的目光再一次游移在靳其墨的脸上,而靳其墨的目光则定格在程云裹着纱布的手臂和红肿的脸上。半晌,他挥了挥衣袖,冷声道:“这关我什么事!”而后身形潇洒地迈出房门。“那么,靳兄,我明白怎么做了。”东方向岳无奈地摇摇头,意味深长地笑了出来。想来这个鼎鼎大名、久经沙场的大将军不是不想看,而是不敢看吧!而靳其墨刚迈出房门,却又转回身子看向东方向岳,眼神凌厉:“你在京城的时候曾见过倪家小姐,你可确定,这床上躺着的人确是倪幻云?”
东方向岳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失声笑出:“靳兄,虽说嫂夫人现在脸部肿胀,但我也确定,此人真的是倪幻云。我为了寻找观海曾在京城住饼半年的时光,这半年里经常出入宰相府,倪家小姐我见过也不止一次两次,我确定此人就是倪幻云。怎么,靳兄有什么疑问么?”“没有”靳其墨应付一声便没再回头,举步离开,只是他在行走之时望向手中已经萎蔫的血水草,一个疑问一直在心底盘旋:她到底是谁?月华如水,月光轻盈地撒遍整个大地,空中的繁星无力去和明月争辉,只得暗暗地在旁望而兴叹,无辜地眨着眼睛。秋夜如霜,秋风萧瑟地旋过空际的夜空,带走片片落叶与它做伴,也吹皱了一池静水。夜幕下的将军府因为有华灯的装点而显得格外秀丽,花园之中,四角凉亭斜伸入人造湖的中间,凉亭之上每一个角上都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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