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舒夜与千雩被砚名书院的学生领着,来到钱明哲住的院子。
钱明哲卧病在床已有两个多月,面孔浮肿,眼下两片深深的黛色,嘴唇泛紫,稍微动作,浑身就会轻微的颤抖。
穿着砚名书院统一淡青色襕杉的年轻学生接过千雩手中老参,眼神有意无意瞥着傅舒夜。
傅舒夜嘱咐道:“去熬浓浓一碗参汤来。”
学生应了,抱着人参退下。
钱明哲在榻上拱手:“多谢傅公子。劳烦您还记着老朽。”
傅舒夜初入青州城时,因为书灵一事认识了身为砚名书院院长的钱明哲,后来彼此间也有交往,虽然不如何亲密,但听闻钱明哲身染重症,也还是要前来探望的。
“您与赵函是至交,便也是我的朋友。我来看望是应该的。”傅舒夜微笑道。
钱明哲咳嗽了一阵,眉目间露出疲色:“老朽这副残躯怕是挺不过这关了。”
“钱老莫要灰心,总会有转机。”傅舒夜口中安慰,他自进门便在观察钱明哲,知道他对自己身体的预测其实不假。
参汤煎好,学生趁热端来,把钱明哲扶起,喂他喝下。
傅舒夜见老人精神不济,没有待太久,与千雩告辞离开。
“观钱老面色,应是肾气不足,恐怕时日无多。”傅舒夜沉吟。
他们沿砚名书院外的小道走着,两侧红墙翠瓦,几株落叶梅伸出墙外,无花无叶,有些萧索。
“凡人生老病死乃是常事。”千雩嘴笨,不知如何缓解此时气氛。
傅舒夜话锋一转,盯着他柔软的腰肢道:“所以年轻时便要注意身体,莫被酒色掏空。”
“钱明哲身为砚名书院院长,应当不会像那些浪荡子一样放纵。”千雩顺口道,看到傅舒夜直勾勾的眼神,深绿色的眸子微眯。
他从墙头折下一支落叶梅,那树枝在他手中生出一簇花苞,花苞迎风绽放,瞬间花团锦簇。
千雩凑到傅舒夜耳边,用低沉暗哑的声音勾他的魂:“阿夜莫怕,我精力旺盛,即便咱们夜夜笙歌,也不会让你有守活寡的那一天。”
傅舒夜摸了摸鬓边,那里被千雩凑过来时神不知鬼不觉插了一朵娇花。
千雩身体力行,说到做到。
接下来的几天,夜夜笙歌,琴瑟和鸣,鱼龙戏水……
傅舒夜每日都被折腾到腿软,半月之后,揽镜自照,眼下两团青黛,形容憔悴。而千雩仍旧龙精虎猛,每晚跃跃欲试,丝毫不知疲倦。
傅舒夜感觉身体被掏空,寻了个借口支他去东海。
“东海龙王嫁女,盛邀各路神仙,排场十分气派。你替我过去吧。”
“咱们一起去喝喜酒不好吗?”千雩黏黏腻腻的挂在他身上。
傅舒夜把他推开:“路途遥远,我不惜奔波。”
千雩眼睛亮晶晶:“我载你过去。”
傅舒夜坚决不肯,到了时候便收拾了几件珍宝,当做贺礼,把千雩撵出了家门。
千雩一脸依依不舍,还未离别已经开始想念。
傅舒夜想着一来一去最少要花费十天半月,自己也可养精蓄锐趁机休息,便也装出一副不愿分别的嘴脸,对千雩千叮咛万嘱咐,腻了半晌,终于把人送走。
千雩带上礼物和拜帖,化作蛟龙,乘云而去。沿途顾不得欣赏风景,只盼速战速决,早日回青州与傅舒夜相会。
东海龙宫十分热闹,还在海面上,就见无数骑瑞兽驾灵禽的仙人从各方赶来。千雩并不与人寒暄,一头栽进海底,乘风破浪,到达龙宫。
东海龙王乃四方龙王之首,为人热情好客,千雩到时,他正在殿门口迎客,眼角余光看见个俊俏少年,松了握着九华仙君的手,转而走向千雩。
千雩把礼物和拜帖奉上,说了些场面话,最后道:“酒席就不吃了,家里还有点事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东海龙王拉着他手腕,一把将他拉进了龙宫。
龙王见千雩生的俊俏,又是新晋的本家,内心早打起了小九九,叫过来一个侍女,笑嘻嘻的嘱咐:“去叫九公主来。”
不多时,一个身穿锁子甲的女子随侍女走来,女子眉眼冷厉,英气逼人,头发高高束起,露出光洁的额头。
“这是小女冷凌。”龙王无视女儿脸上不耐烦的神色,笑着跟千雩介绍,“从小喜欢舞刀弄剑,虽然不似她姐姐温柔,但心地也是善良的。”
冷凌扫了千雩一眼,对龙王怒道:“爹,你做龙王真是屈才,改日我去香火琳宫问问缺不缺卷红线的仙官,爹可去那里任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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