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不好。”朱知面沉如水:“这里的虫子简直糟糕极了,没有一点儿灵性,一个都不值得吃……”“算了,你就为了我忍忍吧,反正你宝囊里的零食那么多,也不差这里的虫族,就当行行好,放它们一条生路。”顾里没什么诚意的劝了一句,然后坐在椅子上,托着下巴沉思。朱知就看不得顾里这个样子,下了床坐到无耻书生对面,给他倒了一杯茶:“放心吧,我不是骄傲自负,这里并没有什么邪祟作怪,如果真有厉害到连我都察觉不了的邪祟,那就绝不会只死县令一个人,整个清丰县大概都不会有活人了。”“三任县令,无缘无故的离奇惨死,阿蛛你又说此地没有邪祟作怪,那会是什么原因?”顾里难得这么正经一回,让朱知颇为意外,他摇摇头:“顾里,只要不是伤害你,人间事我不管的,所以这三件案子只能靠你自己,当然,我会保护你的安全。”“有你这句话就够了。阿蛛,我好感动,果然不管你的原形有多么丑陋吓人,但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……啊!开个玩笑而已,不用请黑剑老兄出动吧?”朱知缓缓收回黑剑,黑着脸沉声道:“顾里,在这样的环境下,我食欲已经不是很好,如果你再敢说这种让我作呕的话,我不介意先让你吐血。”“明白明白。”顾里抹抹头上的冷汗:“那个,我只是觉得,咱们之间的问题完全不用出动黑剑老兄调解,日后不是必要,还是别轻易麻烦他老人家了,这太不尊重。”“你的意思是,比较喜欢我的蛛丝?”朱知斜睨顾里,于是无耻书生立刻正襟危坐,郑重道:“我觉着这个典簿很有问题。论理,新任县令到来,只要不是我主动问起,他应该回避前面三任县令惨死的案子才是,而不是特意提起,还绘声绘色描述当时的惨状,这不合常理。”朱知看着顾里,忽然一笑道:“我终于相信了。”“相信什么?”顾里疑惑,只见朱知欣慰道:“我终于相信你还是有点夺取状元的实力了,之前一直以为你脑子里都只是无耻……”“什么意思?你以为我的功名是靠作弊得来的吗?什么我的脑子里都只是无耻?考状元之前我有多么刻苦攻读你难道没看见?”顾里不等朱知说完,就站起身抓住朱知的肩膀猛摇。“我只看见你想方设法要从我手里骗东西,还有被白云子一封猪血书就骗得千里救援的事。”朱知笑眯眯开口,话音未落,忽然“咦”了一声,顿时吓了顾里一跳,连忙蹲下身子抱住他的大腿,紧张道:“怎么了怎么了?发现厉害的妖魔了?”“没什么,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个旧相识。”朱知若有所思说完,一把捞起顾里,接着一只手在空中一抹,掌中便多出一枝高达三尺的红珊瑚树,颜色殷红如血,枝叶披离,宝光闪烁,一看就知道是红珊瑚中的佳品。
“我的天。”顾里发出一声惊呼,了解他至深的朱知连忙紧紧搂住他的腰,不然这货一准儿就跪了。“阿蛛,你……你拿出这东西,该不会只是来眼馋我的吧?不是吧不是吧?你……你终于良心发现,想给我几样宝物镇宅了吗?”“镇什么宅啊?就你这破县衙也值得动用我的宝物?”朱知冷哼,将珊瑚宝树递给顾里:“拿着,趁着这会儿你还没正式任职,去京城把这东西卖了,买几个丫头仆人回来……““买这些干什么?”顾里跳了起来:“阿蛛啊,咱们可是苦日子出身,不能有了钱就忘本,从前没有丫头仆役,不也生活的好好儿的?”朱知斜睨了这货一眼,只见他将珊瑚宝树紧紧抱在胸口,大有“人在树在,树亡人亡”的架势,不由无奈摇头,淡淡道:“这么说你这个县太爷是打算继续担负起做饭的重任了?”“呃……”顾里眨巴眨巴眼睛,暗道坏了,在翰林院时一日三餐都是衙门供给,如今到了县衙,没有大锅饭可吃,这厨子说什么也要雇两个的,没有堂堂知县下厨做饭的道理。一念及此,无耻书生悲从中来,抱着珊瑚树热泪盈眶,仿佛看见这树的一个大枝杈已经飞走了。“好,厨子是必需品,掰下个枝子卖掉足够买两个厨子了吧?”顾里嚎叫,爱惜抚摸珊瑚树最上面一根小枝杈,大概这就是他准备忍痛割爱换厨子的。朱知险些一个跟头从椅子上跌下来,黑着脸叫道:“只有厨子吗?你如今是县太爷,难道要撅着pi股收拾家务洒扫庭院?”“那些你动动小指头不就完事儿了吗?”顾里谄媚地看向朱知,却见他眼皮一耷拉,没好气道:“别说我的法力不会浪费在这些琐事上,就算可以浪费,人间的事情我也不参与。”“死心眼死脑筋。”顾里愤愤不平咕哝着,却也知道没法改变朱知的决定,恋恋不舍又摸了两个枝杈,喃喃道:“那也够了。”“不够。”朱知冷酷地打破他的幻想:“家具要不要添置?摆件文物要不要添置?字画要不要挂几幅前朝大家的作品?人情往来指望着你那点俸禄够用吗?还有……”“不要说了。”顾里心疼的肉都哆嗦了,眼泪哗哗地流,紧紧抱着珊瑚树大嚷大叫:“我不管我不管,这是我的命……“丢人啊,真丢人,一棵珊瑚树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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