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所以我只能半躺卧在床上,无法下床,无法随便活动,所有的琐事都只能依赖护士的帮忙,不然也没有人会帮我。
在暑假过完了之後,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个多月,虽然我还不能出院,但是伤口经过三个月的照顾,已经明显好多了。现在的我可以下床,可以靠着拐杖慢慢行走,可以自我打理一些简单的事,不过最让我高兴的是右手的纱布终於拆掉了,我终於可以拿笔画画了。
只要能够画画,要我一个人一直待在医院,那也没有关系。
「护士姐姐可以给我几张不用的白纸,还有一支原子笔吗?」纱布一从我的右手脱离,我就迫不及待地开口。
护士一边整理着推车上的药品还有废弃物,一边微笑着点头,「可以阿,你是想要写什麽东西吗?你可以用说的,我帮你写阿。不过要等我一下,我把这些东西收一收就b较有空了。」
我低下头,对於要跟一个陌生人承认我喜欢画画这件事有点为难,毕竟不管是在学校或者是在家里,我的作品从来都没有得到谁的认同过,连认同都没有,更不要说是被谁喜欢了……
「没、没有,我不是想要写什麽东西……」我说得很小声,希望护士可以把纸跟笔直接交给我,不要再多问了。
但是护士却没有如我所愿,她转头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,以为我低着头是怕麻烦她,完全会错意地跟我说:「你不用不好意思,我真的把这边收好就没事了,而且只是帮你写几个字而已,没有问题的!」
「我、我是想要画画……」这几个字让我被自卑笼罩,让我的嘴巴变得很乾很乾,喉咙也变得很紧很紧,我很焦虑、很不安。
「画画?可是……」护士yu言又止,一脸错愕。
我没有把护士的表情看得太仔细,因为我怕她会拒绝我,所以我垂着头回避她的视线,同时也在等待她的答覆,但她并没有答应我,也没有把刚刚的话说完,只是迳自推着推车离开了病房。
在确认脚步声完全消失在病房里之後,我抬起了头、放空眼神,往後一仰把整个人瘫进了病床里,感受着空气中的寂静。我想护士是拒绝我了,她不愿意给我一张纸或者一支笔,也不愿意给我一句拒绝的话,就这麽无声无息地拒绝我了,可是就在我准备接受失望的时候,那个护士又走进了病房,而且手上还拿着我想要的东西。
我立刻坐起身,面露惊喜地看着她,「这、这是要给我的吗?」
护士抿着唇点点头,并把手上的白纸和原子笔交给我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我总觉得护士嘴边微微抿起的笑容有点勉强,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,但我也没有很在意,只是想快点把床前的桌子移过来。
可能是看我伸手想要拉桌子,护士很好心地帮了我一把。她不但把架在床上的桌子推到我面前,调整好间距,还帮我把桌子收拾、擦拭乾净,最後拿过我手上的纸和笔好好排列在桌子上,知道我是右撇子,就把几支不同颜se的原子笔全都放在我的右边。
我想要跟护士道谢,但是她却带着同情忧虑的眼神,抢先一步开口:「那个……不要太勉强。」然後,她就像是不忍直视一样,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病房,离开了我的视线。
护士唐突的神情和言语让我愣了一段时间,因为我不能理解她为什麽会这样,但在瞥见桌上的纸笔之後,我很快地就从发愣的情绪中ch0u离了。我笑得很高兴,伸出右手就拿起一支蓝se的原子笔握在手里,可是眼前的情况,却让我的笑容变得有些僵y。
我一脸茫然地盯着右手的食指和中指,然後尽可能地想要活动,但不管我怎麽出力,我的食指和中指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,就连最基本的弯曲也办不到,两根手指只能一直维持僵直的姿势。
这到底是……怎麽回事?
我默默地把右手紧贴在桌上,接着将左手握拳,一个使劲就往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大力捶下,一次、两次、三次……随着捶击的次数越多,我就越慌张。
不会痛?我感觉不到痛?这是我的手吗?为什麽不能动?
左手的力道和我的焦急成了正b,我越急,就越用力捶打我的手指,而我的举动越激烈,散布在空气中的不安与焦虑就越浓厚。大幅度的震动把桌上的原子笔一路推到了桌沿,然後啪啪啦啦几声,它们就全都掉在地上了。
我愣愣地看着地上那几支零散的原子笔,想想它们急速坠落的过程,不就跟我一样吗?
掉了,全都掉了。
看着纸上歪七扭八的线条,我知道我再也画不出好看的图了。
医生说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伤得很严重,虽然做了紧急的治疗还有後续的照护,但是伤口的恢复还是非常有限。主要是因为手指的神经和关节受到了几乎无法痊癒的伤害,导致出现了暂时麻痹、不能活动的现象,但也有可能伤害的程度超出了预期,让手指完全失去知觉与功能。
而我,就是後者。我的食指和中指看起来很普通、很正常,但其实只是装饰品,毫无用处的装饰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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