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居心何在,胆敢恶意伤害本将军的爱女”,薛将军坐在仆人搬来的椅上,冷眼望着台阶下跪着的少年,浑身上下气势逼人。
“将军,请明察,奴才只是听从小姐的命令,并未恶意中伤”,陆恒伤痕累累,膝下的布料已渐渐地透出了血水。
他眼神透着一股不屈,“奴才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保护小姐,请将军饶恕奴才护卫不周之罪”。
薛将军怒得从椅上腾地站了起来,气的手指发抖,“好个推脱罪责之辞,你确是护了她免受致命之伤,但马儿失惊实则你刻意为之,本将军已命人查出你喂食的粮草沾了不干净的东西,你认是不认?”
陆恒眼神冰冷,昔日崇拜的那个将军形象此刻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愚蠢暴躁的莽夫,他缓缓张口一字一句道,“我不认!”
“好——”,薛将军脸色涨红,指着他大声地喊,“给我打,往死里打。”
“是”,两个侍卫一人操起一根木棍,一阵噼里啪啦重重地打在他的脊背。
陆恒痛得面色扭曲,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声闷哼,却决不认罪求饶,只一双露着倔强桀骜的眼死死地盯着薛将军背后紧闭的门缝。
“吱——”,木门似有预感般大大地打开,一美貌妇人抱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款款而出。
“夫人,怎么抱着绾绾出来了”,薛将军听见响动,急忙接过她怀里的小团子,爱抚地拍她的背。
薛夫人柳眉微蹙,瞥了一眼台阶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少年,“绾绾听着外面的声音害怕,要找爹爹呢”。
薛将军又急忙安慰,“绾绾乖,爹爹这就让他离开这儿好不好。”
薛绾绾双眼通红地埋在父亲怀里,额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。从马上摔下来她的身子并未受什么伤,只额头磕到了一块碎石流了很多血,直到现在她还有些昏昏沉沉的。
她怯怯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周身是血的陆恒,不曾想从她一出来他的眼神便恶狼一般地锁上了她。暮地与他视线对上,薛绾绾惊得浑身颤抖。
陆恒在心里隐隐盼望着,她能跟她父亲解释一句,说明事情的真相,抑或是说替他说两句话……
可惜都没有,她一言不发,装着无辜可怜。明明是她挑起来的事端,她却安然地躲在了背后。
陆恒嘴里吐出一大股鲜血,痛哼声渐渐微弱。
薛将军抬手示意停下,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狼狈的少年,“将他扔出将军府,不准任何人管他的死活”。
不想在女儿面前开杀戒,薛将军冷哼了一声,抱着薛绾绾转身走向屋内。
薛绾绾将下巴靠在父亲的肩头,害怕地看着被一点一点拖走的少年,眼神微微闪躲着。
可那两道冰冷锐利的视线像锁链一般紧紧地禁锢住她,她又不由自主地与他对视,少年气息死沉,只有他仍微弱颤动的胸腔和冷冽的视线能证明他还活着。
她看着他幽深无际的眼,直至他被脱离到拐角处渐渐消失,仆人开始殷勤地洒扫地上滞留的血迹……
薛绾绾从遥想之中回过神,不禁打了个冷战。这么多年来,她经常在睡梦中被这双眼眸突然惊醒,眼睛的主人在她梦里冷漠的诉说着是她害死了他,要她偿命……
她无比后悔,如果能回到当年,她一定会向她父亲说明原委,且告诉他当年喂马的粮草一事属有人刻意陷害。
可时光又怎会倒流。时隔多年,如今得知他没有因此而死,反而命运反转做了人上人。不知他都经历了什么,但想来一路上也是坎坷万分。即使他如今想报复她,她也没有什么怨言……
薛绾绾翻了个身,将身上盖着的被衾紧了紧。强制自己平静下翻涌的思绪,煎熬地陷在复杂的疲倦与清醒之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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