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天,一定要把地下室的东西扔掉,绝对、绝对,不能被任何人发现。
夜半,贺知寒牵着盛珏的手,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地下室的门。
盛珏有心询问他怎么知道密码,又担心擅自出声会破坏他的计划,就只能暂时沉默。
打开灯,地下室的走廊干净整洁,却散发着晦暗的潮意,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。
“哪一间?”贺知寒问。
盛珏犹豫着指明方向:“这样真的可以吗?裴先生他……”
贺知寒一边向里面走,一边回答:“不知道。按理说应该尊重他的个人意愿不去深究,但这么长时间了,裴夺的情况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,我已经没耐心了。”
贺知寒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脚步,回头看着盛珏: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在下面藏了什么秘密?”
“……”盛珏说,“不,我不清楚。”
贺知寒笑了一下:“你一定在这里看到过什么。”
盛珏轻声说:“……眼球。放在玻璃器皿里的眼球。”
贺知寒“喔”了一声,平静地打开了门,摸索着开了灯。
刺目的白炽灯逼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,贺知寒单手替盛珏挡了光,自己眨着眼睛适应片刻,向房间内巡视。
两面墙壁上是锈蚀的铁架,铁架上有斑斑点点的黑红色污渍沉积,看不出来源。架子上,严谨地按照容器的大小,整齐地排列开来,透明的玻璃器皿中,漂浮着形状各异的人体器官。
贺知寒平时看什么玩意儿都一惊一乍的,孩子似的,时刻对世界充满新奇感,在此时,却沉静地扫视,仿佛那架子上摆的不是眼珠、手指、小腿之流,而是常见的毛绒玩偶。
盛珏扒拉开贺知寒的手,第一次完整地看到了屋子的全貌,“嘶”了一声,却也没有半分畏惧。
贺知寒踱步片刻,不由震怒:“就这?”
盛珏:“……”
贺知寒骂骂咧咧:“裴夺脑子里装着什么东西?这有什么好瞒着的?医生解剖个尸体而已,能不能尊重一下学术研究,这倒霉孩子怎么还自己带头搞歧视?”
盛珏迟疑片刻:“其实……我那天,好像还听到了人的惨叫。我是说,活人。”
贺知寒站在最里侧的墙壁面前,不知道在看什么,嘴上胡言乱语道:“听到?你被蒙住眼睛了吗。有没有一种可能,裴夺他一边看着你那啥,一边放小黄片?”
“既然有惨叫,说明他肯定看的bds,嘶,真是变态。”
盛珏:“……”
贺知寒从严丝合缝的墙壁上,硬生生扣出来一块板子,下面是个输入密码的电子屏。
盛珏凑到旁边看:“我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种东西。”
贺知寒思索片刻,输入了一串数字。
滴,绿灯闪过,一部分“墙壁”缓慢地向旁边打开,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。
贺知寒率先走了进去。
房间是纯粹的黑色,正中央有个特制的手术台子,上面摆着棺材大小的透明玻璃缸,那溶液里面是——
一个七拼八凑的人。
一条腿的皮肤被细细密密的针脚缝合,看起来完好无损,另一条腿,没有皮肤,暗红色的肌肉组织裸露着,小腿处仍是白骨。腹腔大开,有肝,有脾,没有肠和胃。再往上看,头颅松垮地搭在脖子上,脸上倒没有针脚,是完整的一张皮。
贺知寒的胆量绝对不算小,真的。
但是,看到这个“人”的脸的一瞬间,贺知寒仍然感到一阵寒意窜上后背,直达天灵盖。
盛珏探头看了一眼,不由得皱眉。他下意识去握贺知寒的手,少见地主动拉过他,把他搂在怀里抱紧,按下他的后颈,不让他再看。
贺知寒一时失语。
被盛珏按着转了个身之后,贺知寒正对着房间的出口,外面一排排器官,此时终于脱离了科研氛围,进入了恐怖片的世界。
你看,那颗眼睛,在看着你呢。
“没事的,”盛珏搜肠刮肚,想说点什么安慰他,“好好谈一谈,肯定可以解决的……”
不,等一下,为了贺知寒的生命安全起见,这里要不然还是劝分手吧。
盛珏都有点退缩了。
——那个被缝补起来的东西,长着一张贺知寒的脸。
就算是仇人也没有这么咒的啊!
贺知寒呼了一口气,抬头,正想说话,就直直地正对上门口处的一双眼睛。
薄薄的单眼皮,斯文的眉,冷淡的脸,再熟悉不过的人。
贺知寒给他吓得不轻,卧槽一声瞬间抱紧盛珏护着,生怕被谋杀。
“裴夺……”贺知寒叫他。
盛珏听见这声,简直头皮发麻。
裴夺安静得像个鬼魂,他走进来一步,贺知寒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。
裴夺没追,反手拍上了门。
外间的光线一丝都不剩地被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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