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来了?”但他脑子不在这儿,又问,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”他这个问题傻到家了。季云深无所不知。“你不去找我,我只好来看你。”季云深轻声耳语。大老远跑来只为了“看看”?肖誉一点都不信。脑子还在英语试卷里没拔出来,他没什么心思闲聊,看了季云深几眼就继续刷题了。季云深先是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,后来又觉得没趣,就掏出笔记本电脑办公——热脸贴冷pi股,他胸口憋了口气,上不来又下不去。前两天不是挺好的?怎么突然翻脸了?那天在半岛蓝湾之后,他以为两人的关系能更进一步,谁知这小白眼狼穿上裤子不认人。静谧的自习室里,笔记本电脑的风扇声非常明显,还是在肖誉耳朵边上。本来背肖秀荣已经够烦躁了,那时不时传来的噪音就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正要发作,看到季云深时却哑了火。这人穿了一套青果领的墨绿色休闲西装,黑色的皮质腰袢扣颇为点睛,一副精心打理过的精英派头,打眼一看就知身价不菲。季云深的骨相很东方,不似周允诚那样深邃,眼尾窄而长,此时视线低垂,瞳孔中映着电脑屏幕的光。侧面看去,薄唇紧抿,唇角微微上翘,怎么看都该是温柔至极的人。也是这样的两瓣唇,带给他从未有过的欢愉……没等他想太多,季云深看了眼时间,合上电脑,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:“一会儿有个应酬,我得走了。”语气中是未加掩饰的失落和遗憾。他们学校在郊区大学城,不管季云深从哪里出发起码也要半小时的车程,从学校到环树少说也要三十公里。他还以为季云深很闲才来找他,没想到是忙里偷闲。真的只是来“看看”。心没来由地疼了一下。正好快到晚饭时间,于是他也合上书,提议道:“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烤肉拌饭,吃完再走吧?”季云深已经站了起来,胡乱抓了抓他的头发,笑道:“以后有的是机会——对了,把周五的时间空出来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“去哪?”“到时候就知道了。”季云深往门口走,没正经两分钟,就又换上了油滑的腔调,“第六道选择题应该选d。”肖誉:“?”他下意识往后翻答案,还真是选d……季云深不是一直在办公吗?等等,季云深也背肖秀荣?!
周五下午,肖誉到了环树,想起上次和谢承在大厅里的尴尬场景,进门前他把刘海扒拉到中间,遮住大部分眉眼,又特意戴了一条黑色的口罩。“肖先生来啦!”小姑娘热情地向他打招呼,“季总刚开完会,您直接上去就行了。”肖誉点点头,维持表面镇定往电梯里走。大门开合,他对着里面的镜子看——这样也能认出来?走到办公室门口,交响乐声传了出来,像是现场表演的录像视频,音效非常好。他听了一会儿,听出是希音乐团去年的首场巡演。去年他还买过唱片,反复听了好几遍,只能说“不愧是希音”。敲了两下门,但音乐声太大,里面的人没听见。他在打电话和直接进去之间犹豫了一瞬,然后推门进去了。遮光帘拉得严实,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墙上小一百寸的屏幕,光波流转,屋里忽明忽暗。季云深躺在真皮沙发里,一只手放松地支着头,另一手放在大腿上打着拍子。哪有点总经理的样子?他提高音量,喊了声“季总”。对方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,不太明显地松一口气:“你来啦。”季云深也没问他为什么不敲门,好像他自由出入办公室是很平常的事情。“嗯。”因为憋着笑,他嘴角下垂得更加明显,少有地开了个玩笑,“做什么亏心事了?”眼里的笑意遮不住,季云深一眼就看出来了,反客为主道:“上班时间想男朋友,影响工作了。”季云深太直白,他说不过。关掉音响,季云深从衣柜拎出一套西装,说:“换上我看看。”情节有些熟悉。 “其实你一直很想要,对不对?”这话说得露骨又暧昧。可也没说错。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早就“坦诚相见”,况且男人的身体其实也都差不多,没什么好忸怩的——他如此安慰自己。于是他脱了个精光,身上只留一件黑色棉质四角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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