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气?能有什么用?想到花灵结成的灵盾,她尝试着往那缕雾气上丢掷匕首。但匕首径直穿透了黑雾,并未受到任何阻隔。奚昭又重复了几次,仍旧如此。第五回 过后,还是没效。看来起不了丁点儿防护的效用。她捡起掉落在地的匕首。所以这雾的效果是什么,遮挡视线吗?正这么腹诽着,她却陡然发现了异样——那匕首是她买灵石时一并带回来的,做工极好。可眼下,刀锋却变得参差不齐,像被狗啃过一样。往地上掉几回也不会摔成这样吧?而且这些缺口看起来并不锋利,边沿还有些发黑,倒像是被腐蚀过。等等!腐蚀?奚昭稍怔,随后意识到什么。她再度驭使契灵,尝试着用那缕黑气覆上放在桌面的一张纸。黑雾不多,仅能覆盖住半张纸。但几息过后,那半张宣纸竟像被火焰灼烧过般,逐渐变得焦黑、萎缩,直到完全被烧得干净。奚昭又用木板等物件儿尝试了几次,最后发觉这黑雾跟鬼气差不多。不过因着契灵的力量还不够强,仅能腐蚀掉一些轻而薄的东西。如匕首这类器具,需要耗上不少时间才能灼烧掉些许。等黑雾淡得快看不见了,她才停下。吃过几枚灵丹后,她又开始思忖起鬼钥的事。她现下还不清楚其他两个寨子的情况,也没法接近大寨主,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弄清鬼钥在哪儿。眼下最合适的突破口,应就是元阙洲了。他虽久卧病榻,可好歹也占着寨主的身份,说不定能知晓那鬼钥在哪儿。她正想着这事,忽听见有人叩门。将桌上东西匆匆收拾过后,她走过去开了门。门外,一白衣少年一声不吭地看着她。他虽穿着白衣,可想到前两回都是薛无赦来找她,奚昭起先还以为是他故意穿了他弟弟的衣服来耍人,便犹疑着唤道:“薛无赦?”薛秉舟眉眼稍抬,沉默半晌才说:“不是。”猜错了吗?奚昭挠了下面颊:“抱歉,我还以为是你哥又在骗人。”“兄长今日有事。”薛秉舟攥紧了手,好一阵,他才艰难道,“我来,是有东西送你。”“送我?”奚昭问,“是什么修炼的东西吗?”“不是。”薛秉舟犹疑片刻,凭空取出一样东西。本该是花。经过那妖修的灵术保护,不会受鬼气侵蚀。上山前他还仔细检查过,从花蕊到枝叶,皆完完整整,没有丝毫损坏。可眼下,许是灵术失效,那簇鲜活的花竟变得干枯萎靡。唯一好点儿的,便是还没被腐蚀成一团焦黑。看清干枯花枝的刹那,薛秉舟陡然生出种被推至高崖边的无措感。“我……它……出了些意外,我不知为何——”他瞬间慌了神,下意识想收回去。但手还没垂下,奚昭就已接过了那簇干花。“干花?”她眉眼稍弯,道了声谢,又说,“正好现下没时间打理花草,本来想去山上找些做成干花放着,不过天冷,瞧不见多少——你这是从花市买的么?”她笑着收了那簇不成模样的花,薛秉舟一时反应不及,手还僵在半空。直等对上那双笑眸,他才倏然回神。
“我……嗯,是……”他将手攥得更紧,根本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,“在赤乌边界的锦慈城,顺着东街走三里地,有一处花市。从左往右数第三间店铺,卖花的是个五百年修为的银杏妖,除了花还兼顾卜卦。”奚昭:“……”要说得这么详细吗?她收着了那簇花,由衷道:“我挺喜欢的。”“嗯。”薛秉舟抿了下唇,“喜欢就好。”屋外高树上,薛无赦懒懒坐在树枝上,一腿曲起,另一腿垂着,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。没出息。送簇花连门都没进。他移开视线,心绪在紧张、窃喜和一丝莫名的烦躁间来回跳着。到最后,他竟有些分不清哪些情绪归属于他自己。好没意思。他往后一倚,开始不受控地想起些事。想她收着那花会说些什么,喜欢还是不喜欢。要是秉舟真言宣出心意,她又会如何答复。越想,心底的那丝烦闷就越是占了上风。约莫一刻钟后,薛秉舟终于出了那院子。光看脸,着实瞧不出情绪好坏。但一见着薛无赦,他便开口道:“兄长,我好像更喜欢她了。”薛无赦轻笑一声:“那不挺好?怎么样,花送出去了?”“出了些意外,不过她收下了。”薛秉舟稍顿,“我还约了她明日去山上玩。”“哦。”薛无赦侧过身往山下走,没看他,语气却轻快,“几时啊?别太晚,免得父王问起这事。”薛秉舟沉默片刻,才道:“她说不去。”薛无赦顿步,转身看他:“什么?”薛秉舟却未应声,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“兄长,”他直言道,“你好似很高兴。”薛无赦挑眉:“我是担心你在外面玩得太久,叫父王知道了。若他知晓奚昭,定要发现阴阳簿的事,届时你我都没好果子吃。”“这样么。”薛秉舟垂下眼帘,“她说有其他事要忙——兄长,我是不是很无趣?”薛无赦:“……”终于发现了么?他道:“你怎会这样想,这一路上也没见谁骂你声闷罐子。”薛秉舟说:“她好像不太舒服,房中还有些许死气。我问过她,但她没说。”薛无赦眉一扬,忽想起了那几枚鬼核。但他没提起此事,只道:“兴许是别人的隐私。藏在心里的事儿不愿说,与你有没有意思又有何干系?”薛秉舟思忖半晌,方才点头。记挂着那几枚鬼核的事,都已开了鬼域大门了,薛无赦又借口有东西落在伏辰山,折返回来。找到奚昭时,她正在给那簇干花剪枝。门没关,薛无赦轻敲了两下。待她投来视线,他才问:“小寨主,你用了那几枚鬼核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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