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贺执,会喊他“小周导”。周沉举着摄像机询问贺执愿不愿意在他的毕设中担当主演,贺执在片刻怔愣后朝他笑着说:“我陪你玩,小周导。”那是周沉贺执被摁在沙发上,手掌撑住扶手,木质骨架的棱角让皮肤出现红印。掌控后腰与脖颈的手掌微温,后背留下手指游走的红痕,像河流侵占土地后留下的印章。除了偶尔的自我抒发外,贺执很少让自己的腺体得到满足。信息素源于人类本能的生理需求,它会让理智退后,遵从本性。当拥有丧失理智的潜在危险性时,贺执绝不允许自己把弱点交给用钱把人当物品买的商贾身上。压抑了太久的病症骤然得到满足,浑浑噩噩的愉悦直冲大脑。他感受到周沉咬住他的脖颈,玩够了的猎豹终于享用猎物一般轻笑着对他说:“你好,柏云阳。”——晨升的太阳叫不醒贺执。窗帘紧闭,屋内潮湿闷热,不知何时点燃的熏香散发出浅淡檀木香气。那支甜腻的蜡烛不知何时被撤掉了。贺执醒来时已是傍晚,脖颈下衬着荞麦芯的硬枕头,不止关节酸麻,后脑也发出阵阵胀痛。确实不是周沉吝啬到连床都不给他睡。贺执努力扒拉着自己碎成粉末的记忆,发现这间屋子里只有沙发遭殃程度最小,勉强能让他容身,睡个好觉。至于其他的家具如床、镜子、洗手台、浴池……可能都需要周导自己去好好清理一番。贺执从茶几下方摸到手机,摁了两下重新开机。凌晨时方畅打了五个电话过来,接着是刘明德。统统被周沉挂断,并关机丢在了地上。贺执犹记得他仰着头看向周沉,在模糊的视线里只能分辩滴落的汗珠,和朦胧的身影,以及周沉那身急躁且不耐烦的”啧”声。贺执拨通方畅的电话,通话忙音响了两声,立刻被接起。“有急事?”贺执问。“什么急事能比得过你的事。”方畅调侃,“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整整一天。不知道的以为周导给你抛尸了。”贺执抽空抹了一把脖颈,肿胀的灼烧感因为触碰带来疼痛。视线内的手腕上也有一圈勒痕。“差不多吧。”贺执吸了口气说。“用帮忙吗?”贺执环顾四周,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都被拾起,倒落的花瓶和打散的剧本也不见了。明显经过整理。
“不用。”贺执说。“没死就行,我去跟刘总说明情况了。”“嗯。”贺执应了一声,挂断电话。周沉对病症的控制止步于亲密接触,信息素引起的过度索取分毫不差地全部应用在贺执身上。贺执此时口腔干渴,四肢与腰部酸痛,皮肤上的红痕多多少少残留着灼痛感。贺执将手腕搭在沙发靠背上,试图坐起。腰部无力支撑身体重量,小腿根部也在抗议。“妈的。”贺执砸回沙发,仰头看着天花板。深觉如果不是周沉还有点自制力,他真的要用上房间里的急救电话了。“满意了?”带着薄荷味的降温贴接触脖颈皮肤,激得贺执肩膀收缩,轻声吸气。周沉披了件宽松的大衣,胸膛与腰腹侧边都有深深浅浅、长短不一的抓痕。被垂下的柔软布料遮盖,若隐若现。薄荷凉贴效果显著,肿痛立刻被清凉代替。贺执仰着头,让胶布边缘不会刺激皮肤:“这话应该我说,满意了么,周导。”贺执曾认为周沉只是针对信息素上瘾,性欲被极度压制,愈来愈严重的渴求只能依靠自残来抑制。经过治疗后有所好转,却始终不能痊愈。所以手腕上才会留下一道道伤痕与针孔。直到萧青出现,对他的猜想欲言又止,又提醒说周沉的成瘾源很复杂,贺执才摸出些线索。疼痛不是自我伤害带来的唯一效果。瞬间回归的理智和清醒会让人上瘾。于是进行自残的次数会越来越多,只为了获取一瞬间的安心。按照这一说法,所有可能医治周沉的药物,都是潜在的成瘾源,很有可能最终无药可医,只能凭靠自制力去对抗。“勉强。”周沉放下药,拿出棉签,“能坐起来吗?”贺执瞥了一眼放在茶几的药,当即窝在沙发上不动弹了:“用不着。”“艹!”腰部的淤青被狠狠摁住,贺执反射性挺腰,一只手准确地插入沙发与腰部之间,把人拖了起来。周沉并不想给贺执做决定的权力,小臂横跨胸膛,将人牢牢锁住,只能半仰躺着任人宰割。“你怎么这么熟练!”“哦,以前经常这么拖布朗尼去洗澡。”贺执靠着周沉的肩膀与前胸,微硬弹软的触感倒是比沙发好多了。“布朗尼?”“我的狗,一只金毛。”“……”贺执狠狠捏了一把周沉的大腿,将自己撑起来一些。周沉上药的手法很专业,大腿根部摩擦过多的地方也涂了软膏。在暖热、潮湿、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房间里,周沉的动作类似按摩。饱受摧残的肌肉很快开始疲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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