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在哭,也不和我说话。没办法,只能待在治疗中心治疗。医生说疗程需要三个月,不许家人陪护。城市的规矩是规矩,普通人没有办法改变,我只能答应。”“三个月后,我把童童接回了家。童童不哭了,很乖的样子。但很快我就发现,童童有些不对劲。”林泽的表情陷入了回忆之中,“童童喜欢画画,我以前还给他买了很多颜料,但他回来后拿起画笔的次数却越来越少,直至再也没有碰过。他不喜欢吃香菜,但那天夹在煎饼里看不见的香菜碎末,他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吞了下去。他开始埋头做学校那些枯燥的习题和作业,还说以后要考信息技术专业……明明之前他跟我说,想要考的是人文艺术科目,他想成为一个能够记录这个世界模样的画家。”“爸爸妈妈夸赞童童终于长大了,知道以后正确的人生道路该怎么走,该怎样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。只有我知道,不是的。”“它根本就不是童童。”“那东西,拥有着和童童一样的外形和记忆,侵占了童童的身份和人生,还恬不知耻地喊我‘哥哥’。”林泽嘴角扬起一抹冷笑。“它装得很像,还以为我不知道。可我是童童的亲哥哥,怎么可能不知道。”“我不敢动它,因为我不知道真的童童被藏到了哪里,如果我把他揭穿了,童童是否会安全。当然,还有另一种更坏的可能……那时候我不敢想象那种可能。”“一开始,我怀疑它是潜入城市的异种。于是我找了各种理由带着它去地铁安检、去医院体检、甚至去城防所的检测官面前转悠。所有方法我都试过了,可它都安然无恙。”“后来,我偷偷拿着它的头发去地下私人诊所进行基因检测。检测结果出来,我们居然真的是血缘上的亲兄弟。”沈诀平静道:“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,他确实就是童童吗?”“我多么希望他是啊。”林泽咧嘴笑着说,表情却越来越冷。“在反复怀疑的过程中,我决定加入心理治疗中心。”林泽道,“就像你加入研究院试图寻求变革一样,我加入治疗中心,只是想要寻找弟弟改变的真相。”林泽顿了顿,道:“但我毕竟没有你那么聪明。治疗中心的考试很难。那两年,我天天生吃咖啡粉,做了很多很多套五三试题,连续考了两年,才终于考上了。”“说起来,沈诀,你还是我考上之后正式负责的第一位病人。你很优秀,在天天兼职打工照顾弟弟的情况下,成绩还能在大学脱颖而出,一次就考进了研究院。”他说着,盯着沈诀的脸,似乎想看看他里面的脑子是什么构造。“那时候我对你既佩服,又嫉妒。你还有自己的弟弟能够照顾,我却连自己的弟弟究竟遭遇了什么,都没能弄清楚。”沈诀:“所以后来,沈谙出事之后,你对当时的我说,你的弟弟也失踪了。其实并没有,只是你主观上认为他并不是你弟弟。”“不!他本来就不是!”林泽激动道。片刻,他伸手捂住脸,仰天深呼吸:“当然,我尝试相信过他是,在我对你说童童找回来了的时候,我真的尝试相信过——不是这个世界疯了,只是我疯了——”林泽的手上控制不住涌出一些漆黑的触手,凌乱地舞动着。他嘶哑的声音慢慢平复下来。“我在这里工作了十年。从实习医到住院医,再到副主任医师,主任医师。你猜我最后发现了什么?”林泽放下手,他眼球里也爬了一些细小的触手出来,看起来很狰狞,又像是在哭泣。“所有不能通过心理测试的患者,病历都会被一层一层移交,最后由主任医师给出决定,送往专门的治疗室,实行最终治疗方案。治疗室不在地上,在地下。那里有着研究院送来的特效仪器,我们称之为cect治疗仪,原理是通过特定电流刺激大脑,改变患者思维方向。”林泽指了指地下的方向,“当然,主任医师只能给出判断和决定。真正对患者进行照顾和治疗的,是‘护士’。按照程序,医师无法前往地下,只能由‘护士’给出病人的反馈,判断是否达到出院标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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