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为何,江逾总觉得这位老总在他讲解的过程中,注意力更加放在他本人身上,而不是他的项目分析。“张总,您还有其他疑问吗?”江逾把笔放到桌面上,说,“我会尽我所能为您解答。”张朝宏的目光转了一圈,落到他的脸上,“有,但是我想和你私下聊聊。”江逾让下属先行回去,张朝宏满意地在一旁伸手:“江总,请移步。”江逾没有动,“我不太喜欢涉足别人的私人领地,如果方便的话,就在这里说吧。”张朝宏好脾气地笑着,却是一点也不肯让步,“不太方便。”江逾在心里叹口气,最终还是和张朝宏去了他的办公室。他已经足够警觉,没想到张朝宏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胆。办公室里拉着窗帘,黑压压的密不透风。江逾站在门边,大脑里迅速思考对策。在人家的地盘上,确实受制于人的因素太多了。张朝宏已经快要压了上来,声音刻意放得温柔:“江总不会不知道我一直爱慕着你吧?”他勾起嘴角,“江总这么细心,肯定能感受得到。刚才开会的时候,我的暗示可是很明显的。”“你没有拒绝,是不是说明你对我也并不厌烦?”江逾虚挡了一下张朝宏的进攻,稳住心神,“抱歉,我已经有爱人了。”张朝宏哈哈大笑起来:“哦?我怎么没听说过?江总要是谈恋爱了,整个圈子都会传开吧?”江逾反问:“我的私事,为什么要让你知道?”张朝宏一手撑着墙壁,一手按在江逾肩上,“我不知道,我可就默认你是单身了。”张朝宏死缠烂打臭不要脸的能力让江逾大开眼界,觉得反胃的同时,又生出一丝悲哀。他忽然理解何臻扬想要和爱人堂堂正正地公开的心情了。“江总再不说话,我就要亲上来了哦。”张朝宏的脸近在咫尺,江逾闭了闭眼,发狠地推开张朝宏。“张总,请您自重。”江逾不再和他客套,脸色冷得像要结冰,“大家都是聪明人,知道界限在哪里。”江逾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令张朝宏挂不住脸,他的语气也不如刚才那样和善了,“江总,您考虑清楚,这里是我的公司,我想做什么,没有人能管得着。”江逾心乱如麻,没想到刚才的退步会惹出这样大的麻烦,“如果张总没有及时止损的自知之明,那么贵公司的财务问题,恐怕不是造假就能够兜得住的了。”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,“对了,前阶段那几个工人家属还会时不时来贵公司闹事吧?还有躺在医院里的,张总都安排妥当了吗?”
张朝宏气得咬牙切齿,一把捏住江逾的脸,“江总别这么见外,跟了我之后,我的财产不都是你的财产吗?”江逾扣着他的手腕,两人僵持不下,“痴心妄想。”张朝宏手上用力,沉声提醒道:“你现在处于被动地位,如果我真想对你做些什么,你一点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的。”回应他的是江逾的低吼:“滚。”张朝宏的骨骼都在咯吱作响,死死地看着江逾,最终还是松开了手,无事发生一样地笑了笑,“江总这话说得,可真是令人扫兴啊。”江逾反手撑着墙,弯下腰,绷紧的身体泄了气,“彼此彼此。”张朝宏把他拉起来,自作主张地握住他的手,“合作愉快。”江逾只觉得手上如针扎了似的,毛骨悚然。他狼狈地逃出张朝宏的公司,回去后去休息间里连头带尾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。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,迫切地想要见到何臻扬,想得到何臻扬的安抚,想告诉何臻扬自己很爱他。他真的很想何臻扬。他打开手机,想在何臻扬的微博下面回复“我也想和你白头偕老”,在何臻扬的主页刷新了许久也没有看到那一条,最近的一条还是何臻扬对某活动的转发。何臻扬把那条微博删了。现在,是真的不会再公开了。江逾没有心情,后续的工作还积压在桌上,他先回了家。路上本来想拐弯去何臻扬那里看看,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过去。他这一天里几乎没有和何臻扬联系过,几次都是他主动找话题,何臻扬敷衍的态度溢出屏幕,大写的拒绝沟通。他甚至不知道何臻扬现在在哪里,是在公司,还是在工作室,抑或是在家里。最后一个选择很快就被排除掉了,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,还是江逾早上离开时的样子。江逾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,从冰箱里拿出打算做的菜,连铺垫的消息都没发,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。这回何臻扬的表现还算不错,接得很快:“喂?”江逾把手机放在一边,手上切着菜,“什么时候回来?我买了手撕鸡,特意让店家多放了醋和花生。”何臻扬那边很吵,说话都不太清楚,“我不回来了,我和朋友在外面吃。”江逾问道:“那要不要吃夜宵?”话还没问完,就听见何臻扬朋友在电话里问:“谁啊,你对象?你赶紧跟嫂子说我们这都是大老爷们,别让人家误会了。”紧接着,就是何臻扬毫无波澜的回答:“没必要,朋友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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