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逾没把何臻扬拉黑,另一个他快要拉黑的人却找上门来。“江总,唐总说想见你,我说您今天的行程已经排满了,他居然让你推掉和申卓的会议。”秘书拿着平板说,“他说他就那段时间有空,建议你不要,呃,浪费和他见面的机会。”江逾看了眼自己的消息,确定唐茂华没有提前给他释放过任何信号。他最近投资了一个互联网项目,双方都很看重,这次会议是对方主持的,他受邀参加。“具体时间他说了吗?大概需要多久,讲什么事情?”秘书答道:“下午两点,说是你们的私事,他可以来找你,但你去找他他也不会介意。”江逾想了想,说:“他来找我吧,让楼下咖啡厅提前准备好茶点,就不用他上来了。”他自从和唐茂华谈完何臻扬的事后就再也没去过唐茂华办公室,唐茂华也知趣,两人互相心照不宣,各退了一步。秘书点头,“那会议……”江逾说:“我应该来得及参加。”江逾中午休息了一会,定的两点的起床闹钟。睡醒后整了整衣着,又把头发重新扎好,往身上喷了点味道浓郁到他几乎不用的香水,这才不紧不慢地下楼。唐茂华比他守时,早已自顾自地喝上了咖啡。江逾慢悠悠地踱步到对面,拉开椅子坐下。他看了眼腕表,“两点四十五分我要去开会,有什么事直接说吧。”唐茂华放下杯子,“没什么重要的事,就是和你说一声,何臻扬依旧是个公众人物,活在千万人的视线之下。”“嗯,我知道。”江逾应对唐茂华已经十分得心应手,“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们线上聊就可以了,不用劳烦唐总再跑一趟。”“你知不知道,你自己心里最清楚。”咖啡厅里再优美的钢琴声也掩盖不住两个人的剑拔弩张。唐茂华压着眉毛,额头上挤出深深的川字纹,而江逾像个听不进话的纨绔,低头搅动着咖啡勺,根本没把唐茂华放在眼里。他把咖啡的拉花搅得七零八碎,才抬头道:“唐家少爷哪是我能高攀得起的人物,那可是您的心尖宝贝,鄙人虽恃才傲物,但多少有点自知之明。”他特意咬重了“心尖宝贝”四个字,无不讽刺。唐茂华倒是认可,“江总理应值得更好的,不必在犬子这棵树上吊死。”江逾轻巧一笑:“刚好,我也是这么认为的。”“何臻扬回国也有小一个月了,我对你们这段时间的状态很满意。”唐茂华直言不讳道,“你们本就该拉开距离,如果能继续保持,之前你们搞在一起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。”江逾有些心烦,唐茂华像封建时期的大家长,后代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按照他的意愿来,还觉得自己一身道理。
“唐总,我和你的年龄就差了十几岁,我也到了中年,我们可以算得上同辈。”江逾淡淡地说,“这种话,还是留着对你儿子说吧。”言外之意,越界了,你管不着我。唐茂华用下巴隔空点了点江逾的手,说:“江总这新戒指挺不错。”江逾看了眼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,意味深长地说:“这是对戒,另一枚应该在我爱人手上。”“哦?”唐茂华的表情多了一丝玩味,“那我祝江总和夫人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“谢谢,也祝令郎一辈子都能活在您的掌控之下。”江逾拿起公文包,“我司机在门外等我了,再会。”两点多正是下午开始上班的时候,整栋大楼附近都没有什么人,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员工在跑腿买下午茶。江逾站在门口环视一圈,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自己的戒指,上了公司的商务车。司机是个新来的半大小子,动作自如地关掉车载蓝牙的音乐,乐呵呵地跟江逾打招呼:“江总,我这不算公权私用吧?”“在听什么歌?”江逾系着安全带说,“好久没听音乐了,刚好我也听听。”司机连忙把播放器打开,刚听了一半的歌3d环绕地响起。“我站在楼顶举起手和世界碰杯,楼下人来人往如蝼蚁般卑微……”江逾听了会,皱起眉。“何臻扬现在的风格变成这样了吗?”他问司机,“这是他自己想创作的东西,还是赶潮流?”不怪他问,他这两年对何臻扬的关注度并不高,甚至有意回避与何臻扬有关的东西,何臻扬的歌就包括在内。“应该是他自己换风格了吧,我也不太清楚,我就随便切到的这首。”司机把音量调小,“您不爱听?”江逾按了按太阳穴,说:“有点吵。”在他印象中何臻扬一直是走主流路线的,虽然很有自己的想法,但还算老实,曲调没有这么多转音,歌词也没有太出格的批判意味。没想到在高等学府打磨两年,变成了这一副愤世妒俗的样子。但何臻扬拿着这种歌去冲奖,还成功了,也说明他有本事有受众,可能是江逾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审美了。“您不喜欢,我就换一首。”司机说,“我手机开着呢,您点一下切歌就行。”“不用了,听多了还觉得挺顺耳。”江逾没有动作,“让他唱吧。”何臻扬的歌声还在全方位入侵江逾的大脑,终于戛然而止,还给江逾一片清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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