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狛枝同学夜袭了。
如果是一大清早被袭击,似乎不能再叫夜袭了……那就是晨袭吧?
总之,我是被床垫忽然下陷的失重感惊醒的。
掀起眼皮,看到的是一片蓬松柔软的白毛,有种被急着散步的大型犬拱醒的错觉。虽然我显然没在养狗,而以狛枝同学扭曲的个性也显然不配蹭萨摩耶的热度……
“……什么情况?”
“荒尾同学,早上好!新的早晨,又是一个希望的早晨呢!”
狛枝同学若无其事地打招呼。
隔着一层被子,他跨坐在我身上,身体微微前倾,就那样俯视着我。感觉在哪部galga里见过类似的构图。
尽管是我面前这幅匪夷所思的景象的罪魁祸首,当事人对此却没有任何说明。似乎他坐在我身上是非常正常、非常合理的事情,还不如一句没营养的晨间寒暄来得重要。
“没必要专程跑到这里道早安吧,我又不耳背……如果这个是你家特殊的叫早服务,劝你早点修正掉比较好,这样下去不但会收到客人的投诉,还会被通报抓起来的。”
“没关系,我又没有朋友。除了宽宏大量的荒尾同学,这辈子也不可能会有机会招待别的客人啦。……其实呢,我好像生病了。好不容易有机会和荒尾同学一起悠闲地度过周末,却遇到这么扫兴的事,很倒霉对吧?真是的,我的运气也和我这个持有者一样不懂得读空气呢……这之后会有怎样的幸运降临在我身上,真是期待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!”
我下意识支着床坐起来一点,伸手摸了摸他脑门。
烫得离谱。他的呼吸落在我手臂上,也像是烧水壶在喷气。
昨天忙了一天,身心疲惫,有家都懒得回,我还担心是不是生病的征兆、我是不是又要开始新一轮头晕脑热了。结果,倒霉的反而是吃饱穿暖的狛枝同学。
到底他和我两人之间,究竟哪一个才是传说中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幸的扫把星,我都有点不确定了。
算起来,这或许是我。
我拧开苏打水,咕咚咕咚几口喝掉小半瓶,望向天空。
狛枝同学只对他假想中的希望感兴趣。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。
以后再来回顾,他无非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快晴天,鬼迷心窍地和同桌接了个吻而已。
但是,我久违地感到轻松。
不是我满足了什么条件,而恰恰是我没有做到,所以对我寄予厚望的狛枝同学想必会憎恶起作为赝品的我,连带着憎恶起我们之间共享的吻。
爱憎的哪一侧都没关系,那份感情一定是特别的、独属于我的东西吧。
“对待玩偶的方式就是对待恋人的方式——这个说法,狛枝同学听说过吗?诚然是毫无根据的民间传闻,倘若真能成立的话,对不值钱的奖品玩偶也轻拿轻放、小心保管的狛枝同学,搞不好意外地会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友呢。”
狛枝同学大骇:“把玩偶赢到手就立刻送出去的荒尾同学,果然是小恶魔!现在突然聊起这个,也就是说,交出第一次之后,我也要被送掉了吗?!”
“很遗憾,是正相反的话题流向。狛枝同学迄今为止没交过恋人,所以高于平均值的容貌、声音、头脑,还有对恋人或许存在着温柔的一面,这一切全部都浪费掉了,真是太好了。”
我没办法像社会期待着的那样喜欢某个人。
很可悲吧,才能是赝品,就连感情也是。想让对方变得更幸福,那种可怜可爱的、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恋心,我一点也没有。
想拖着他一起下地狱、想让一切惨淡地收场——我对狛枝同学怀有的感情,恐怕是这个世界上距离爱情最远的东西吧。
蒙尘的宝物和本身就不值钱的仿制品,如果不被任何人发现的话,我们就是同等的。
即使如此。
正因为如此。
我捧住他的脸,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,低声说:
“——谁也没有真正地爱过你,所以你愿意全盘接受我的恶意、将之命名为爱……真是太好了。今后也哪里都不要去,一生都和我一起止步不前吧。”
狛枝同学满脸通红:“……我愿意……”
“……你觉得我在说什么?”
“啊哈、荒尾同学在问什么呢?好奇怪,当然是求婚啊?”
“姑且先确认一下,你知道我们两个连恋爱关系都不是吧?”
“嗯,知道得很清楚哦!既然是你的请求,我死都不会和别人交往,”他神情恍惚地笑着,“相对地,荒尾同学也永远不要看向别人,呐,这样才是公平的吧?——然后,我们的戒指交换环节就完成了!”
在交换戒指之前,有没有人能先给我个外太空电波翻译器?
果然还是不习惯。
本以为多来几次也就见怪不怪了,但果然多少次都习惯不了。
“……又在和荒尾同学接吻了……嗯呼呼、好厉害,我们两个在交换体液呢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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