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爷呀!您现在年纪还小不要贪玩闹事,上回我听看门的小孩儿说您又偷跑出去,老爷知道了定要…”
“好啦好啦!”周鹤不耐烦的打断阿柴的话,阿柴被打断也没停止,依旧自顾自的说教,周鹤看了阿柴一眼,没打断他,只是自己悄悄溜出了门
周鹤刚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因为大烟吸太猛,走了
周老爷又是个没心肠的,夫人走了那自是要续弦的,于是周鹤迎来了一个接一个的小娘,尽管如此,周老爷也没有对周鹤不管不顾,甚至他的管教还有些严苛,除了特殊日子里周鹤能出门外,其余时间不是写字就是读书,好在教书先生心太软,每逢周鹤一掉泪,一抽泣,教书先生只得:“罢了罢了,那你就先休……”
可每每话还没说完周鹤便跑得不见踪影,尽管如此周鹤出不了门又没个玩伴,每次休息能去找的除了火房瞎眼的阿柴,便再无其他,火房的阿柴其实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,因为没有名字,大家就都叫他阿柴,周鹤却不愿意,在他心里,亲近的不能都叫阿,和别人一样那多没意思,于是周鹤叫他柴柴,因为周鹤亲娘还未离世时,就常以叠字唤他
今天也依旧是以往的步骤,告完假,溜到火房,只是今日周鹤不想再听阿柴一直念叨,屁股还没坐热,便悄悄溜走,好在今日周老爷因为要务暂时离城,还不忘把刚过门的姨太太带走,如此这般便是天助周鹤也~
周鹤溜到新开的狗洞,因为最近几日吃胖了些,周鹤不像以往一样轻松,费了一番力气才从洞里钻出半个身子,还在吭哧吭哧的用力时,只听
“小少爷,要我帮你吗?”
抬头,入眼的是一瘦弱的漂亮少年,中午太阳正烈,光洒在少年身上,有些看不清他的脸,但是嘴角下那颗痣却清晰可见,周鹤愣了,半响才说到:“…要”
见狗洞里的人有些呆呆的,李小真笑了笑,一双杏眼也随着笑容弯了弯,随即双手一拉,单脚一蹬,牵着周鹤的手往外拉
“诶!轻点轻点!”周鹤不敢大喊,只敢小声叫唤,两人拉扯了好半天,周鹤才从狗洞里脱身,此时两人身上都出了薄汗
周鹤站直拍拍身上的灰尘,看着干净了,才出口说:“我要谢谢你”冷不丁的一句话李小真弓着身一边喘气一边笑问到:“那你打算怎么谢我?”
把周鹤问到了,父亲平日里除了抽背功课外,一个眼神都不给他,更何况零花呢,周鹤有些尴尬,望向站起身的李小真,周鹤也看清了他的面容,一双灵动的杏眼和嫣红的双唇,以及嘴角下那颗小痣,此刻李小真依旧笑容满面,但周鹤却红了脸,察觉到李小真的视线,周鹤赶忙低下了头
“那你今天得先陪我玩一会儿,等明日此时我们还在这里相会,到时我自会给你谢礼”
“哈哈哈好啊,不过我昨夜才到宁城,我还有好些东西没打理,晚回去了伯母准要罚我,你可不能拉着我玩太久”
李小真比周鹤高一个头,说话时头总是低着些,声音也是柔柔的,两人离着有些近,周鹤能闻到他粗糙衣裳上的皂角味,周鹤应下了,但感觉心总是热乎乎的
周鹤说到底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,能玩的都是些乡下小孩看不上的小把戏,无非就是带着李小真去草丛里抓鸟、躲猫猫,但李小真却乐此不疲,两人从草地疯耍到城门,再从城门游逛到集市,周鹤好久没这么开心过,直到分别时,周鹤才想起问对方的名字
夕阳余晖下,两人在遇见的狗洞旁分别,少年依旧笑着,缓缓说出:“我叫李小真,你叫我阿真就好”
说罢李小真便转身跑走,只留周鹤在路口站了许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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