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主结婚后的第四天,索留姆和斯黛拉举行了婚礼。
农民的婚礼不如领主婚礼那般盛大,也没有太多复杂的礼仪,就是办婚礼的两家人请全村的人一起吃顿饭。期间,村长会向众人宣布两位新人从此便是合法的夫妻,众人齐声送上祝福,两位新人在祝福声中热情拥吻,随后大家坐在一起享用午餐;吃完了,婚礼也就结束了。
让这场本应简单的婚礼变得复杂的,是突然到访的、同样新婚的领主夫妇。
领主莫努森携他的新婚妻子赛薇亚,带着美酒和熏肉,到城外来慰问他们婚后第一对完婚的农民夫妻。
瓦斯塔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恩赐,全瘫的老瓦斯塔兴奋得从床上坐了起来;小瓦斯塔高兴得差点笑掉了下巴;小瓦斯塔的妻子,从今天起就改姓瓦斯塔的斯黛拉则紧张得低着头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仿佛瞬间变成了哑巴。
不姓瓦斯塔,但也算是瓦斯塔家人的缇默鲁则是站在人群外,面无表情地看着来访的贵客。
领主夫人果然美艳动人,尤其是和丑陋的领主站在一起,更显得她惊为天人,也更让人感到惋惜:这么美的鲜花就这样插在了牛粪上。
同情也好,感慨也罢,美艳的领主夫人都没能引起缇默鲁过多的注意——比起领主夫人,她身后的一个侍从更加吸引缇默鲁的目光。因为,那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,拥有一头栗色的卷发。
缇默鲁确定自己见过这个人,就在不久前。他不可能搞错,因为那个人拥有栗色的头发和褐色的双眸:那不是利贝鲁族人会有的长相,是邻国的帕彻姆族人才有的特征。
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?
领主的婚礼已经结束了,他为什么还不回自己的国家?
他……不是前来参加领主婚礼的宾客吗?
他跟在领主夫人的身后,所以,他是领主夫人的侍从吗?
这个人如果是效命于领主夫人的侍从的话,那么,那天这个人带他去见的人又是谁?
缇默鲁过于专注的目光,引起了栗发男子的注意。
四目相对的一瞬间,缇默鲁像是被烫到了一般,倏地移开视线——光是移开视线不足以让他感到安心,他立即转身,逃也似的跑开了。
“怎么了,布兰德?”赛薇亚察觉到自己侍从的异常,用只有她俩才能听懂的帕彻姆语问他分神的原因。
“夫人,”拥有一头栗色卷发的布兰德低下头,恭敬地禀报道,“属下好像看到那天的利贝鲁人了。”
“哪天的?”赛薇亚故作不解地问。
布兰德识趣地结束了话题:“不,很抱歉,是属下失言了。”
赛薇亚看着远方,悠悠开口道:“放心吧,布兰德。他始终戴着黑色的布带,我也没有用平常的声音和他说话;他拿了我的钱,答应了我要忘记那天的事,所以,不会有人知道贝拉托夫人在结婚前,曾和一个低贱的利贝鲁平民共处一室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况且,”赛薇亚笑道,“领主夫人在结婚前,偷偷向她的仆人打探一下领地内的真实情况,这种事情就算传出去了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所以,我可爱的布兰德,你就不要再担心了。”
布兰德红着脸,恭顺道:“遵命,夫人。”
“唉……”赛薇亚说,“我还是喜欢你称呼我为‘小姐’。”
“但是,您已经是贝拉托先生的夫人了。”
“是啊,我已经是贝拉托夫人了。”赛薇亚说,“不过,我依旧是赛薇亚。”
布兰德附和道:“是的,夫人。”
“所以,”赛薇亚抬起手中的扇子,遮住下半张脸,凑近布兰德,笑着低语道,“还像以前一样叫我赛薇亚吧,在没有其他人,只有你和我的时候。”
栗发男子用温柔的语气,恭敬地回道:“遵命,夫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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领主一行人没有待很久,宴席还没结束,他们就回去了。
索留姆用领主带来的美酒和熏肉,继续款待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。
这期间,还出了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小插曲:边吃饭边和宾客们把酒言欢的索留姆,不慎吞下一小块的鸡骨头,卡在喉咙里,因此呛咳了许久。同桌的人连忙给他递上酒——领主带来的高档葡萄酒,让他喝一口,把鸡骨头顺下去。
索留姆接过酒杯,猛灌了一大口的酒,鸡骨头顺着醇香的酒水滑入肚中,被卡住喉咙的新郎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“真是他娘的好酒!”索留姆放下酒杯,感叹道。
“喝了这么好的酒,”同桌的人挤眉弄眼地调侃道,“你晚上可得加把劲;老瓦斯塔还等着抱孙子呢!”
“自然!”索留姆搂住自己的妻子,胸有成竹地说,“今晚我是不会让她休息的。”
斯黛拉红着脸,低下了头。
一旁的人嬉笑道:“我们等你的好消息!”
索留姆也笑道:“没问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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