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于带下去,独剩伊稚斜立在原地。伊稚斜仰望蓝天,不免心潮起伏。他知道,机会来了!如果此役能全歼汉军,他伊稚斜就可以复制先祖冒顿单于的辉煌!哼哼!刘彻,你妄想从我口中夺食,霸占肥沃的河西之地,进而再控制西域诸国,改变战争的走向,最后制我昆仑神的子孙于死地,门都没有!伊稚斜的目光移到地面时,他看见了,奉他命令的传令兵正飞速朝西边奔驰而去。遥远的西边,乌盩河——也就是乌亭逆水上的冰块已经融化殆尽,活泼的水儿汩汩的奔跑,到处把阳春的喜悦传播。岸上,艳阳高照,春风不仅把最早起来放牧的人熏醉了,就是那些花儿草儿,羊儿马儿牛儿,也都醉熏熏的在风中尽情的撒欢儿。距此不远的地方,是大片或散或连的帐棚,缕缕炊烟袅袅上天。多数男人还没出门,就女人和孩子带着自家的猎狗出出进进。这如天堂般美妙的地方,就是匈奴遫濮部族的栖息地。此时,有一个牧民抬起头来,想看看远处乌鞘岭上的皑皑白雪,忽然,他恍惚看到有人马朝这边扑过来。他警觉的细看:没错,是有大队人马正从远处急驰而来,在他们的身后,扬起滚滚尘烟。他们背对着光,只让人看到闪闪发亮的盔甲,一时辨不清人与人之间的细致模样。会是王庭本部护卫大单于的职业兵么?都差不多二十年了,他们可一直都没来过,今儿一早这么火急火燎的,是干什么呢?还没等那牧民想清楚,他的同伴却惊慌的大叫起来:“是汉军!是汉军!快集合队伍!”这一喊,所有的牧民——不管男女老幼,都从帐篷里边跑出来,瞪大眼看着:没错,是汉军!那露在铠甲外的衣衫,如鲜血般艳红,不是汉军又能是谁!可他们打哪儿来呀?好像从汉朝建立的那一天起,汉军就没敢涉足河西。是吃了豹子胆,还是头壳烧坏掉了,汉军竟敢到大匈奴的腹部上来撒野!
头一阵的惊慌马上被遏制住了,所有牧民不愧为昆仑神的子孙,他们看出汉军虽然来得迅猛,但必竟还有一段距离——这就够了!有这点时间,完全可以做好迎战的准备!于是,牧民们拾掇起先头的慌乱情绪,立刻有条不紊的安排对策:有人去找本族的大头领通报消息,还有人奔往其他地方召集人马,剩下来的全都翻身上马,甚至包括一些女人和孩子:他们或拔腰刀,或抽弓箭——只眨眼间的工夫,闲情放牧的牧民全部完成了角色的转换,个个都成了精干凶悍的斗士。随着汉军的接近,遫濮部族的弓箭手们纷纷放箭,刹时,箭去如雨,遮天避日。匈奴人的武器是不如汉军精良,比如这箭,他们还是用兽骨做箭头,但是匈奴人的弓箭手箭法精准,就算箭头刺不破铠甲,但要穿破咽喉,那到不难。这不,冲在前列的汉军就扑簌簌的倒下一排。然这阻止不了汉军,他们前仆后继,速度之快,还没待遫濮部族的弓箭手们发第二轮箭,便冲到了面前。既然大敌近在咫尺,只有近身肉搏才能一决胜负,他们倒也干脆,立马扔掉弓箭,挥着军刀迎上去。先前,遫濮部族的勇士们发现汉军人数众多,似几倍于己,虽说不惶恐,但略略丧气是有的。待短兵相接之后,才发现汉军将士的衣衫湿润润的——显然,这支急进奔驰的军队乃是经日经夜的跋涉,没有好生休息就投身战场,此刻定是疲惫不堪——不由得人人都欣喜起来。于是,遫濮部族的勇士们斗志昂扬,手中的大刀不觉间就越来越有力量,削砍劈刺就越法自如。然汉军竟然没有胆怯,也未露疲态,倒是步步逼近,精神亢奋的硬拼到底。遫濮部族的勇士们不得不且战且退,寸寸往后挪移,待死伤惨重之后,才注意到那个处处冲锋在前的汉军将领。说他年纪轻,这是事实,但放眼看他身后的汉军兵士,又有哪一个是皱巴巴的老脸?要说不同的,则是他脸上执着一念的刚毅和自信,还有他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杀气,莫名中就让人惧怕几分。他似乎对死亡毫不畏惧,看哪儿遫濮部族的勇士最多最凶,他就杀往那儿。他骑术精湛,无论人马多么狭窄拥挤,都没碍着他施展利落的刀法;最要命的是,他心肠刚硬,在一声声的惨叫和飞溅的血花中,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,仿佛一生下来就是处于血腥和杀戮之中。这种气质,凡匈奴部族的人是最熟悉不过的了。往昔他们征服西域的各个国家和部族,靠的就是这种精神力量。现今,它竟然出现在汉军身上,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!可恨哪,他身后的一干人等,全被他的这种气势所激励,竟如他一般无所畏惧,不软手,不软脚,连马匹都兴奋的踢踏,只管驮着背上的人冲冲撞撞,一路狠砍狠杀。遫濮部族的勇士撑不住了,在一片血色和刀光中,精神也快垮了。就这时,援兵赶来了,约两三千人。绝境中的遫濮部族人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,心里陡然生出无限希望,体内奔涌出新的斗志。他们高喊着昆仑神,一鼓作气,和后援部队前后夹击汉军。然而,这阵希望就像烟火一般,虽然美丽,但很短暂。汉军稍乱阵脚之后,在为首的那个年轻将领的指挥下,很快就调整好队形,兵分两线,两面作战。汉军的反扑势头来得极其猛烈,如狂风暴雨一般,根本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;再加上人数方面的优势,不到半个时晨,遫濮部族的战士被打得落花流水。战争打到这个份上,昆仑神显然不再护佑他的子民。还活着的那些遫濮部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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