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,随时都有可能被踏死。刘彻脸色大变,卫青则箭一般催马冲向少年。就在大家惊慌万状,以为惨剧就要发生时,少年在这极速运动中跃起——速度之快,连赵信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做的。等赵信明白之时,他只看到少年骑在野马背上,人马合一,一个跳跃,就从刀枪林立的期门军阵中跳出,转眼就没了踪迹。看到此时,卫青才勒住马,回望刘彻。刘彻面露微笑,恢复了雍容自若的天子之态,并就此事随意与身边的臣子品评谈笑。所有人中,唯有赵信什么也没听进去,他大受震撼,根本无暇顾及皇帝和边上的文官武将说啥。对马的了解,他远胜过任何一个汉朝人,要说汉朝人能饲养好马,他信;但要驯服野马,就是他们大匈奴的好手也不见得能成功,而且还是采用那么极端的办法,简直就是同归于尽!那少年可以示弱的,毕竟他年纪小,如果他按照刘彻的安排去做,就安全得多;同样,成功之后,他一样可以享受赞赏,毕竟,他已经比周围的汉朝人更具英雄之气。然而,少年竟然那般骄傲,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帮助,不愿自己的胜利沾有别人的一丝一毫的恩惠,为此,他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!昆仑神啊,这几乎就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自杀行为!可他竟然成功了!不靠天幸,不要人助,他只靠自己!因自信而孕育魄力,因韧性而孕育强悍,他在这点年纪就具备的智慧,真叫人害怕,也叫人嫉妒!很快,少年又骑着野马回来了。他累出了一身的汗,豆大的汗珠不仅从头盔下滚滚而落,布满整张脸,连露在盔甲外的衣衫也全被浸湿。现在,野马乖乖的听他使唤,供他驾驭。看来,在这一场毅力和智力的角逐中,不出意料的是以人的完胜而告终。看着少年的生气勃发的样子,刘彻的赞赏和喜爱之情完全不可掩饰。少年跑马到他跟前:“陛下,我要这匹马。”“去病,不得无礼。你是郎官,陛下面前,你该称‘臣’。”卫青赶紧小声的责备少年,又小心的瞟刘彻一眼。刘彻却毫不在意,反而问:“霍去病,那朕赐给你的大宛名驹怎么办?”“我,不,臣不要了。陛下可以收回去。”少年一本正经的回答,他努力摆出为臣子的样,但那扑闪的眼睛,流露出的却是骄傲和自豪。“收回来?你以为朕的东西,你想要就可以要,厌倦了便不要?那朕是什么?”刘彻突然板起面孔,气氛陡然紧张,文武大臣面面相觑,弄不清皇帝为何喜怒转变如此之快,更不知如何是好。卫青心里一凉,赶紧替少年请罪:“陛下,是臣管教无方,请恕霍去病无礼之罪。”少年的脸绷得紧紧的,他原是直愣愣的与刘彻对视,在扫描卫青一眼之后,他不情愿的底下头。但他的嘴紧闭着,不肯开口说话。刘彻细细端详少年的表情,突然开心的大笑:“卫青啊卫青,好好看看霍去病。满朝文武,宫庭上下,也只有这愣小子敢这样对朕。霍去病,真有你的!”卫青这才松了一口气。他忙侧脸示意少年,要少年谢恩。那知少年瞪着眼,愣不说话,好像在斗气。刘彻对他半是夸赞半是宽慰,道:“好,骏马配英雄!它本来也该属于你。你不要的破烂货,朕就收回来,留着自己用。不过,作为交换,朕要给你的马赐名。这,你总不该再拒绝了吧?看它刚才的速度,紫电飞闪,它就叫‘骝紫’吧。”说罢,便眼神慈爱的看着少年,几乎像父亲看着儿子一样。赵信明显看出来,皇帝刚才生气不过是佯装的,实际上,他对这少年宠着呢。他这才想起来,这个叫霍去病的少年就是大将军卫青的外甥,当今汉朝皇后卫子夫的内侄,他和刘彻的关系亲着呢。可这舅甥俩在皇帝面前还真有趣:一个谨小慎微,一个傲然不屈。听罢刘彻的话,少年喜上眉梢,目光炯炯有神:“诺!”不知怎么的,赵信在记住霍去病这个名字的一刹那,他想到了狼。现在,他更确信霍去病是狼,而且是一头觅食的恶狼!他有狼一般的毅力,狼一般的韧性,只要认准目标,不论人和物,都会紧追不放。和这种人作对手,可能很头疼,但如果能够战胜他,绝对是最过瘾的快事。看着大单于的背影,赵信不由得意气风发:“大单于,霍去病一定会再上战场,到时候,我愿和他一较高下!”大单于回过头来,满意的说:“好!汉朝人有句话说的好:‘兵来将挡,水来土淹’,咱们大匈奴多的是英雄!他霍去病就是如狼凶猛,我也有你这个好猎人候着他!”说罢,两人相顾一笑,其声长远,震得远山阵阵轰鸣。也是,真正的英雄,当在群雄逐鹿中脱颖而出,睥睨众生。时间过的很快,不知不觉中,傍晚就来了。休憩了大半个白天的霍去病醒过来,他惬意的伸个懒腰,便精神抖擞的走出帐篷。他看了看周围,见火头兵们正在打火造饭,其余兵士则来来往往的忙碌,他这才记起睡前舅舅说过的话:吃过晚饭就拔营回长安。一想起舅舅,霍去病心头就一阵温暖。霍去病是私生子,三岁以前,随同大姨卫君孺,母亲卫少儿,小姨卫子夫,舅舅卫青,一齐是刘彻的姐姐平阳长公主家的家奴。原来,卫氏一门全是私生子,都不被父亲相认或是相容,只能借着外婆的关系,在平阳侯府找口饭吃。霍去病的外婆是平阳长公主的梳头佣人,向来极得信任,兼之平阳长公主仁慈宽厚,因而一家子才能安身立命,团聚在一起。后来,作歌女的小姨被刘彻带进宫,一年后成了他最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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