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儿也是在尚食局庇护下受过益的人。
没有尚食局,就没有今日的王尚食、陈司膳,没有王尚食和陈司膳,就没有今日的福儿。也许当年她可能被分到别处,也可能因为她刺头,早就被杖毙拖出了宫,哪有她今时今日的逍遥自在,成天谋划着出宫后如何如何。
这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,尚食局和王尚食庇护了下面这么多人,在上面需要用到她们时,她们也该给出回报。
“我倒不是怨您,可您总该提前跟我说一声,免得别人都知道了,反倒我最后知道,成了笑话。”福儿低声嚷道。
陈司膳见她这么说,知晓她是接受现实了。
“此事没定下时,谁都不敢说能成,尤其何尚宫一直盯着胡尚宫这边的动静,王尚食专门交代过不准对外透露。”
福儿还有些不甘愿:“就真不能换人了?”
陈司膳摇了摇头,也没打算瞒她。
“王尚食会挑中你,是有考量的,未尝没有想栽培你的意思。”
尚宫六局为何能一直屹立宫廷不倒,至今都没有被内侍监的那些太监们取代?就是在于其特殊性。
一朝天子一朝臣,每一朝皇帝后宫在成型之时,尚宫六局都会选择高品级后妃作为依附。当然这些还远远不够,所以像给各宫主子安排宫女时,就是六局运作的好机会。
也许在这放上几个亲近六局的人,现在还看不出好处,但谁知道未来会是怎样?六局和内侍监都是这么做,也谈不上谁利用谁,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。
尤其这次是给太子安排司寝宫女。
太子是什么人?是储君,也是以后的皇帝,若能在他的后宫里帮扶起一个亲近六局的人,对未来的六局将有大大的好处。
这也是胡尚宫为何会把名额给心腹王尚食,而王尚食又从心腹陈司膳这里挑人的主要原因。
都是一环套一环的,怎可能改弦易张。
福儿很清楚这些道理,此时她终于死心了,有些无奈道:“我知道了,让我想一想吧。”
陈司膳站了起来。
“我相信你能想通。其实让我来看,留在宫里对你才是好出路。”
陈司膳出了这座小院,迎面走来一个头戴鬏髻、穿交领蓝衫配白护领、下着棕色马面裙的中年女子。
正是刘司酝。
尚食局下有四司,分别是司膳司、司酝司、司药司、司饎司,其掌事者都为六品女官。
“与她说的如何?”刘司酝问道。
“虽还是有些不愿,到底还是接受了。”
刘司酝松了口气,又见陈司膳蹙着眉,不禁道:“既然她已经接受了,你还有什么发愁的?”
陈司膳边走边与她道:“她是个聪明的孩子,我记得她刚进宫时,别的小宫女都在哭鼻子,独她寻了我问宫女什么时候能出宫。别人都因练规矩太苦,夜里躲在被子里哭,独她睡的香。问她为何如此,她说若夜里睡不好,明儿起来练规矩没精神,只会挨更重的罚。”
“她清楚自己所想,明确自己的目标,便会一往无前奋勇而去,就像她清楚出宫后若没一技之长傍身,一个女子恐会过得艰难,便日日去缠磨那王御厨,直到对方愿意教她厨艺。她是那种哪怕日子过得再艰难,都能将之过得有滋有味,不放弃不气馁的人。”
刘司酝哂然:“既然如此,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?这样的人本就适合留在宫里。”
陈司膳望向她,叹了口气。
“我总觉得有些愧疚,她一直是想出宫的,如今却因为尚食局因为我,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打算。”
宫道悠长,两侧是斑驳的红墙高高耸立着。
刘司酝和陈司膳多年好友,知道她的性格,也清楚那丫头对好友的意义。
“你也不要多想,她年纪还小,哪懂得什么对自己才是好?与其出宫了被糟蹋被埋没,不如留在宫里。你我与她一样同属宫里的苦命人,若宫外的日子好过,难道我们不知出宫归家?”
刘司酝说得分外感叹。
“当年多少姐妹贪恋亲情,义无反顾出了宫,到后来能过得好的又有几人?有的被家里再卖一次,有的嫁了人后或沦为生养工具,被丈夫日日打骂,或穷困潦倒被丈夫卖掉的,反倒不如我们这些人日子过得轻快。”
“她若留在宫里做女官,我反而不担心,可如今却是进东宫,那地方又何尝是什么好地方,若太子妃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也就罢,可听说……”
刘司酝摇了摇头道:“你呀,就是关心则乱,如今木已成舟,多想无益,你与其在这胡思乱想,不如想想怎么能帮她在东宫站稳脚跟才是。”
陈司膳当然明白这个道理。
“我就怕她有一日会怨我。”
“这宫里人皆不易,我不易,你不易,她也一样,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,谁又能真正随心所欲?”
这话换来了陈司膳良久的沉默。
一天之内,两个人对她说留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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