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玉哑口无言。
她当然不敢,说白了她这趟来不过是她个人行径。
四个司寝宫女,只有她和福儿同属胡尚宫的人,所以当得知福儿要陪太子去避暑行宫,淑月和紫绡都快嫉妒疯了,唯独她已经有了主意,悄悄地来找福儿,便是想打着同属胡尚宫的旗号,以此来威胁对方互相帮衬。
可没想到福儿竟然不卖帐,还拆穿她其实是狐假虎威。
她怎么敢?
难道她不想要六局这个助力了?还是以为自己得了宠,就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?
“别说胡尚宫根本不可能这么做,即使真这么做了,我也爱听不听。”
福儿脸色冷淡:“忘了告诉你,我之前说我不想进东宫,不想当这个司寝宫女是真话,我来是还恩还情,人既已来了,前恩前情一笔勾销,至于以后如何,那就看以后了。”
那次她去尚食局,除了看望陈司膳外,还是打算看一看尚食局的态度。
她同意进东宫是还情,这事她懂,陈司膳也懂。所以陈司膳恰如其分告诉她‘她其实只有一个对手’,并主动说出以后面对同属胡尚宫的碧玉该如何处事。
这是示好。
是平等、两者抹除之前的旧情,从这一刻开始计算新交情的示好。
都以为她背后是尚食局,确实是这样没错,但打从她入东宫的那一刻起,两者的关系就不再是从属了,而是互利互惠。
碧玉这个傻子竟以为尚宫局还是她头上的那片天,以为她会屈从她的威胁。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搞不清楚,即使她哪天真受宠了,恐怕也就是旁人手里的提线木偶。
“你走吧,以后别再来了。”
“你以为你能永远得宠?你以为你一个人能在东宫站稳脚跟?你不如帮我,我俩联手……”碧玉低喊道。
“能不能那都是我的事,与你无关。”
碧玉还不想放弃,但这时念夏已经上来要送她出去,她只能满心不甘又怨愤地离去。
念夏回来时脸色格外复杂。
认真来说,她也算胡尚宫的人,偏偏姑娘当她说了这些话。
福儿笑了笑,她这话可不是说给一个人听的。
“对了,等会你帮我去尚食局一趟,看看这趟尚食局去行宫的有哪些人。”
念夏微微一愣,神色更是复杂。
这是说话给她听还不算,还主动给她机会让她出去递话?
念夏想了想,道:“姑娘,你不用试探奴婢,奴婢来之前就有人跟奴婢说了,奴婢既然来服侍姑娘,以后就是姑娘的人,一仆不事二主,这个道理奴婢还是懂的。”
福儿也没虚伪地说自己没这个意思,而是满意地点点头。
“既然你这么说了,那我就信你。不过我让你去尚食局,还真不是别有用意,而是真想知道这趟尚食局有什么人会去,也不知道陈司膳这趟会不会去?”
“那奴婢这就去问问。”
念夏很快就回来了。
她带来了两个消息,这趟不光陈司膳会去,福儿的师傅王来福也会去。
这下,福儿有些坐不住了。
之前福儿还敢往御膳房跑,但自打她得宠后,再没去过。
不是不想去,而是清楚盯着自己的人太多,不想生事。
在听说师傅要去后,她下意识就想去一趟御膳房,却忍住了,而是让人把钱安找了过来,让他去找小豆子打听具体情况。
钱安很快就回来了。
“据说是陛下最近胃口不太好,特下命让王御厨随驾。王御厨那边也准备好了,让小的跟姑娘说不用担心,他跟着尚食局的人在后面走,一路有车坐,不会有什么大碍。”
承德行宫离京城约有四百多里,最快也要走十天,十天的长途跋涉,还要坐在颠簸的车上,又这么热的天,也不知师傅能不能受得住?
担忧归担忧,但这事明显不是自己能左右的,福儿也只能将担忧放在心底。
转眼就到了第二天,福儿随着太子起了个大早。
平时太子早上起来,她都是隻管睡自己的,从来没有要起来服侍太子更衣洗漱用早膳的自觉。今天突然起这么早,卫傅还有什么不懂的?
“其实你不用起这么早,孤是要陪驾,临行前还有些繁琐的仪礼要走。至于你,能赶在午时走就不错了。”
福儿诧异,还有些不信。
想着反正起都起来了,她就陪着卫傅用了早膳,送走他后,她就坐在屋里等。一直等到她都想去睡回笼觉了,陈瑾才让人来搬她的行李,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,才有人来通知她要走了。
而这时距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。
……
宫里平时是不能坐车的,但今天不一样,因有娘娘们要随行,一溜看不到头尾的大车停在东长街上,福儿跟着搭了个空,坐上一辆车。
往日空旷宽敞的长街,今日显得格外拥挤,车多人也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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