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尔遇见了县城,会停下来采买些东西,但大多时候都是露宿荒野,也有的时候会借住某个农户家中。
这种时候,车就帮了大忙了,两人的吃喝睡几乎都在车上。
这期间,花儿学会了赶车,她本就会赶牛车,所以上手很快。等她会赶车时,就不用男人一个人顶着赶车了。
越往南走,天气越见暖和,花儿心里暗暗琢磨,如果他们一直往南走,也许再走一阵子就入关了。
“大柱哥,你这是往哪儿去啊?”
“看看。”
“看什么?”
“四处看看。”
……
“……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恨你,恨你什么都不跟我说,可我又舍不得恨你,你是我好不容易才诓来的男人,我怕我跟你闹,你一气之下就不回来了……”
“……比起你不理我,我反而更喜欢你凶我、骂我,所以我有时就故意闹,闹得你来骂我……”
“后来有了老大……”
这些旧事,牛大花花了好几天来述说。
她精力不济,偶尔说着说着就睡着了。
所有人都感觉到了,也许就是这几天了,于是也没人阻止她,老爷子也是睁开眼就坐在她的床前陪着她回忆。
这天下午,牛大花醒了来。
距离她上次清醒是昨天上午,她昏迷不醒,一家子都陪侍左右,老爷子也整整陪了一天未合眼。
王铁栓劝老爷子去休息会儿,老爷子置之不理。
他知道老爷子怕什么,怕自己去睡了,老太太没了。
“……去把那臭丫头叫来,我想见见她……”
能在牛大花口中独占‘臭丫头’一词,只有一人,那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。
王铁栓看了看老爷子脸色,忙下去了。
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,福儿来了。
其实对老太太如今的情况,福儿也是知道的,知道没几天日子了,这次叫她来,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?
见福儿来了,本来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的牛大花醒了来,她让人把自己撑了起来,半靠在软枕上。
福儿看着她的模样,感觉既陌生又熟悉,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堵。
“奶……”
牛大花突然笑了两声,眼神变得复杂起来。
“知道你这声奶,叫得不诚心,不过没啥……”
“娘。”
王铁栓无奈道:“都这时候了,你说这些做什么?”
牛大花没理儿子,看着福儿道:“反正你是看他的面子,我也是看他的面子,从那回后,咱们奶孙俩就亲近不起来,就是个面子情……”
福儿无声地叹了口气:“奶,你说这些做什么?你该做的是好好养身子……”
“别说这些场面话了,”牛大花有些无力地挥挥手,“其实这整个家里,性格最像我的不是老二,反而是你……”
站在后面的王铁根,看了看众人,没吭声。
“你这打小就霸道的性格,就跟我小时是一样一样的,霸道、厉害,容不得人不顺着自己,要是记恨一个人,那会记恨一辈子。”
她突然笑了笑,睇着福儿:“你看,是不是?”
福儿哑口无言。
是。
这也是当初她为何没当面和老太太掰扯,当年送她进宫的事。因为她不会原谅,哪怕她为了家人和老太太保持表面和谐,其实她心里一直没原谅过。
不会原谅,所以不需要解释。
“但是……不管你记恨不记恨,我还是要把当年的事说说,再不说,我就怕没机会了……”
牛大花往后靠了靠,垂目笑着,似乎又陷入回忆中。
“……起先我也没觉得你这丫头有什么特别,可打从你过了三岁,饭量就一天比一天大……家里的粮食都是我管着,每天吃了多少我有数,你一个丫头片子,竟能吃个成人的米粮,我要是不管着你,咱家该要被你吃空了,可偏偏你爷一天比一天对你上心……
“为了你贪嘴,你爷跑去跟人学杀猪……他何时干过这种事?你想吃肉,你爷就一趟一趟往山里跑……我记得那阵子饥荒,山里的野兽也饿疯了,人饿疯了吃兽,兽饿疯了吃人,我拦着不让你爷进山,他不听我的,非要往山里去……”
“……就算你爷本事大,野兽吃人还管你那么多?那么多厉害的猎户,都被野兽吃了,有的逃过一命,却残了回来,一辈子人不人鬼不鬼的……我那会儿就特别恨你……”
福儿面露震惊。
没想到她奶竟会因这个原因恨她,她只知道她奶打小就不喜欢她,但也没想到会是恨。
“我不光恨你,我还嫉妒你……你爷行走都把你带上,我跟他过了大半辈子,给他生了四个孩子,他都没这么对我上心过……怕我苛待你,他连‘镖’都不走了,当年我生你二叔时,他也没为此不出门……”
所以为老二成亲凑钱都是假的,真相就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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