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夏天,朋友送我一只小狗崽。小狗崽已有4个多月大了,长约半尺,一身雪白而柔软的细毛,颈部有些黑色的晕圈,一双小小的眼睛,明亮而清澈,微微露出怯怯的光。它似乎有些怕生,但却仿佛并不怕我。我轻轻地一叫,小狗竟如见了久违的朋友一般,调皮地轻摇着短短的小尾巴,蹦蹦跳跳地一路欢快跟我回了家。家添狗口,全家皆喜。一到家门口,我便按照农村的风俗,先捡一块瓦片一片树叶为小狗崽揩揩pi股,那意思是从今往后小狗崽便不会乱拉屎尿,更不会进屋拉屎拉尿了。“猪来穷,狗来富,猫儿来了扯孝布。”家中第一次喜添狗丁,全家的重视程度自然可想而知了。妻子专门从碗橱里取出两个碗,放在厨房的门槛下最显眼的地上,一个盛饭盛菜供狗充饥,一个盛水盛汤供狗解渴。但调皮的小狗崽并不领情,几乎很少见它去用那两个碗。教师宿舍有两户人家生小孩坐月子,天天都有吃剩的鸡鸭鱼肉骨头,我家小狗居然天天都跑到人家潲水桶里“打牙祭”妻子在小区里承包了一家小卖部,小卖部里每天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数月以来,小狗崽已长大了近一倍,但它见了顾客从来都不叫不吠,更不咬人。有时候也有粗心的顾客一不小心踩住了小狗的脚,小狗痛得“汪汪”地呜咽一两声。过了许久,待顾客散尽,小狗又会一瘸一拐地踱回小卖部凉板床下躲藏去了。很多时候,妻子忙于小卖部的生意,很少有时间照料儿子。有天夜里,全家忙完小卖部的生意后,突然发现儿子不见了,全家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,四处寻找。最后发现家中的小狗竟蹲在一间教室的后门旁久久不肯离去,走上前去一看,发现儿子就趴在小狗身旁的教室门边呼呼地睡着了。而小狗的身子竟像一床棉被似地整个儿遮挡住了儿子。从那以后,我便更加疼爱小狗了。很多时候,我都认为我一家不是三口,而是一家四口:我、妻子、儿子,还有一口,那就是家中的小狗。冬天对狗来说是个危险的季节。看着渐渐长大的狗,有熟人开玩笑对我说:“你那个狗好肥哟,好久打来吃肉算了。”这些话我都没有十分在意。虽然我也知道农村人最喜欢冬天打狗吃肉暖和身子,但只认为那是一件十分遥远年代的往事了,是贫穷而饥饿的岁月人们的所作所为了。而现在衣食丰足,谁还会干那种缺德事呢?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。前些日子,我那心爱的小狗突然失踪了,心急如焚的我满街上下四处寻找,可是音讯全无。一天,两天,三天我度日如年,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烈地袭上心头,我悲痛地知道凶多吉少是怎么一回事了。时间一天一天缓慢地逝去,窗外的北风一天比一天大,冰冷的雨带走了树上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,小镇的逢场天有沿街叫卖狗肉的人了。而我那可爱却又可怜的小狗却一直不见回家来,悲伤无助的我依然天天有意无意地向窗外、门外怅然地盼望、等待,盼望、等待着一个奇迹的发生和出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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