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他的问题,夏梓木手一抖,表面维持着镇定,“没什么,就随便搜了看看。”
墨肖元眸子眯了眯,“时衍怎么突然半夜给你热牛奶?”
“他以前就对我挺好的”
“木木,”墨肖元冷声打断她,“说实话,你是不是怀孕了?”
夏梓木犹豫了好一会儿,终究还是承认了,“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爸妈。”
他嗓音沉了沉,“时衍不想对你负责?”
不怪他多想,之前陆景灏准备和杨瑛结婚,这个准妹夫从那时开始在他心里就不合格了,对他总抱着些偏见。
他忽然想起慕晴今晚对他说的话。
他厌恶陆景灏背叛自己妹妹的行为,自己却做着和他一样的事
他心口一窒,但很快就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。
双标又如何,他隻做他想做的。
他要护着他的妹妹,也要留下慕晴。
弱肉强食的世界,慕晴没有坚固的保护伞,怪不得别人。
只要她选择留下,他能给予她同他家人一样的待遇和保护。
“不是,是我自己还没想好。”夏梓木低头望着地面,“瑞文现在有好几个正在进行中的大项目,我想亲自跟着,如果决定要这个孩子,未来至少有半年多的时间我是没法儿工作的。
“最重要的是,我有一个同学去年意外流产,得了抑郁症,甚至有过自杀的念头,我有点害怕会变得和她一样”
孕期所要承受的压力是巨大的,害怕面对。
去年她一个朋友怀孕四个月,前期检查没有任何问题,出去游玩的时候突然开始肚子痛。
当时她身边没有朋友,又觉得轻微的疼痛问题应该不大,就没有在意。
谁知回到家,肚子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。
当时她丈夫在外地出差,她打电话给婆婆,对方在打麻将,没有接到她的电话。
夏梓木收到消息赶过去时,她朋友已经痛得快要站不起来了。
她带着她赶到医院。
当时他们还不知道她是宫颈漏斗,进医院的有一段路,夏梓木是扶着对方走进去的。
进医院后,她借了共享轮椅推朋友上楼。
医生扶着她躺到床上,还没等做检查,孩子的脚就已经被胎盘包着,混杂着粘稠的血液滑出一截。
她朋友疼得虚脱,浑身是汗,像是正在遭受着比车裂还要残忍的酷刑。
夏梓木喜欢看国外的电影,血腥的画面不是没有见过。
可那天那个场面,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。
后来,医生给她朋友做了流产。
在那之后,她朋友便变得郁郁寡欢,少有见她笑的时候。
今年她朋友身体稍微恢復了些,她的婆婆便又开始催生,说她不过是流个产,身体根本没伤到什么,不趁现在年轻的时候把孩子生了,以后年纪大了更难。
若非她丈夫一直在维护支持她,夏梓木觉得她朋友可能早就撑不住自杀了。
今天她谘询了几个宝妈,虽然她们都很爱自己的孩子,但提起怀孕期间的各种问题,却都觉得苦。
胸部涨大、漏尿、由于孕激素激增导致的情绪敏感、吃点东西就会恶心干呕、腹部整夜整夜的抽疼
甚至有一位顺利生产的朋友,产后都有好长一段时间的轻微抑郁,在家人的关心陪伴下,好几个月了才走出来。
生下一个孩子需要承受的太多太多,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了勇气去承受这一切。
她敬畏生命的诞生和延续,也想和自己的爱人共同养育一个新的生命。
可她心里,到底还是害怕的。
墨肖元第一次听说这个问题,默了默道:“我们家有足够的能力承担你老了以后的生活问题,你如果实在害怕,想丁克,爸妈应该不会责怪你。”
“我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,只是事发突然,我脑子还有些乱。”
这方面的问题墨肖元给不出什么建议,隻得道:“那你和时衍商量清楚,不过凡事还是以自己的想法为主,别被外界的声音左右了。”
“好。”
“如果时衍敢强迫你,随时告诉我,你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和爸来解决。”
夏梓木心头暖了暖,“好。”
两人分开后,夏梓木继续往楼梯间走。
走到拐角,她才发现陆景灏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楼梯间。
方才她和墨肖元的话他应该都听到了。
她忽然有些心虚,“我查流产的过程只是为了有一个心理准备,并不是已经决定流掉孩子了,你别多想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端着牛奶走过来,在她额头上亲了亲,柔着嗓子哄道:“不用这么着急解释,就像墨肖元说的,想不想留下这个孩子,是你的权利。
“不要因为我有太大的压力。”
夏梓木点点头,他揽着她的腰,带她回了卧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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