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神居然有一秒像卡尔。
“把那个犯毒瘾的小东西带到诊所来。”桑基朝对讲机说,眼睛死死盯着那莫,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这个亡命徒撕成碎片:“给他止血,马上。如果元释伊失血过多死了,我会亲自送你们兄妹上西天。”
那莫带元释伊躺下,扯过床头柜的纱布往伤口上按。
桑基骂道:“你他妈会不会止血,让元释伊自己来。”
脑子晕眩的元释伊木讷地看向桑基,又扭头看向那莫,以及自己血肉模糊的大腿,原本一声不吭的坚强少年,哇地一声哭了。
“那莫哥哥,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”元释伊突然发觉自己的亲哥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,又哭,“哥,我想回家,我再也不逃课了”
简直没眼看,桑基撇过头。
那莫把纱布塞元释伊手里,“闭嘴,自己处理伤口。”
元释伊疼得龇牙乱叫,绑一下哭一声再抹掉眼泪,鬼哭狼嚎简单包扎伤口。鉴于那莫的枪还对准自己,疼痛感在肾上腺素褪去后飙升,元释伊此刻筋疲力竭,动也不敢动一下。
“卡尔死了,你高兴吗?”见元释伊已没什么大碍,桑基坐在椅子上,颇悠闲地问。
可对于那莫来说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桑基继续说:“你看,你还是站错了立场,要是当初你听我的话,也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。”
“我原本以为那天的枪击是卡尔的手笔,结果他却死了。我早该发现卡尔必须死的,他的高傲与自大已经让上面的人抛弃了他。”
那莫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沉默良久问道:“为什么?”
桑基幽幽一笑,“他们不需要一条不听话的狗,卡尔太有个性了,也太过残暴。————那莫,你的手在抖。”
那莫用另一只手稳住枪,枪口压在元释伊胸口上,来回复桑基的话语。
可帘外恶魔般的低语:“你再怎么学卡尔,即便你手里有枪,对我来说依旧没有任何威胁。”
那莫颤抖道:“你不要逼我。”
“你会对曾经帮助过你的人开枪吗?”桑基没等那莫开口就代替回答,“你不会的。元释伊比你年龄还小两岁,他在全国最好的高中读书,他跟我们不一样,不该被这里的腌臜事牵连下水。”
那莫反而被惹怒了,反问道:“那我的妹妹就不无辜?只有你们称作是‘人’,我们从雅图帕出来就天生是一条不如你们的牲口?”
桑基这样自私利己的人,永远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。在三六九等里,自己处在上层就敢无所顾忌的压迫下层人。
“我们为什么要被称作下等人,凭父母亲?就因为我妈妈是妓女吗?”
那莫疼痛到无所畏惧,连心口都在颤抖。他受够了这里的丛林法则,这里对他们来说生存空间太过狭窄。
桑基不为所动:“可是你们连户口都没有,政府不会承认你们的存在。”
————“哥,别说了,我害怕”元释伊听了半天,破口来了一句。
帘子外的人闭了嘴,此刻那莫的精神已经临近边缘。人被逼到绝路不一定会绝地反杀,但一定会发疯。
车轮急刹之后,一声熟悉的啼哭钻进那莫耳膜,朝门外看去,那莎南被两个人挟持进屋,整个人狼狈不堪。
下属把那莎南丢在地上:“老大,这小东西犯毒瘾的时候真疯,逮谁咬谁。”
桑基黑眸深沉,倦懒地倚靠在椅子上,漫不经心道:“金织叶的毒瘾可不好戒,卡尔有告诉你戒毒方法吗?”
他知道答案,同时那莫知道这人很在意回答,他曾听桑基问过卡尔,这是第二次。
“让那莎南进来。”那莫冷着脸,刻意不回答吊桑基胃口。
可桑基反而不再问了。
只见那莎南在原地扑腾,声嘶力竭哭诉:“哥,哥。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“那莎南。”那莫轻声哀叹。
要不是自己没有管好那莎南,她就不会丢,也不会被迫染上毒瘾。要不是自己莫名惹上这么多事,那莎南也不会如此落魄。
母亲在时,她是最天真可爱的,可如今他这个哥哥给那莎南带来了什么。
桑基打断那莫的愧疚,冷笑道:“你以为你们能逃到哪里去,你们有身份证吗?有钱能买票离开雅图帕吗?”
“那莫,你离开卡尔你就什么都不是。”
句句说到那莫心坎上,那莫却听到了另一层意思,面色煞白道:“你想干什么?”
“我们谈笔合作怎么样。”
桑基踩住那莎南的衣角,让那莎南怎么也爬不进去,“我给你妹妹一个身份,给她一个利于成长的家庭,自此她不再是雅图帕的孩子。而你,要替我做事,用你最擅长的方式。”
“我最擅长的?”
那莫再不懂人事也明白了,桑基曾说待卡尔死后,自己的价值比卡尔还大。
他是个妓子,无论那莫承不承认,他已经深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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