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柳坐在轿子里什么都看不见,又被晃得难受,索性闭了眼。
耳边的耳坠子随着轿子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,新打的耳洞经不起折磨,被又沉又重的耳坠一拽早就出了血,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。
片刻后,轿子停在了顾家侧门,池柳从轿子上下来,垂着眼往里走。
柳棠翘着腿坐在玫瑰椅上,掏出一面娇小的镜子照着抹了些口脂,葱白指尖沾了水红色在唇瓣上摩挲。
片刻后,她用帕子蹭了蹭手,转头笑着问道:“三太太觉得我这口脂颜色如何。”
三太太在她身边站了许久,此刻两条腿都要僵住了,却是敢怒不敢言,只能低头小声道:“好看,衬您的肤色。”
柳棠正照着镜子,门口忽地进来了人。
柳棠眼角瞟过去,只见一男子穿着一身旗袍,在丫鬟带领下走了进来,正是今天新纳的五太太。
那男子虽身穿旗袍,却也不显得怪异,丝绸像流光一般盖在他身上,凸显出男子特有的倒三角形身材,清瘦的指节泛着粉,青筋在手背上交错而过,隐没在衣物后。
二太太啐了一口,小声嘀咕着“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。”
柳棠的眼睛终于从池柳身上挪开,瞥了一眼二太太,淡淡道:“二太太有什么意见大可以直接跟我说。”
二太太扯了扯手中的帕子,垂下眼没再说话。
这会儿功夫,池柳已经走到了众人跟前,他看着地面,能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像刀子一般,恨不得在他身上剐出一片血肉来放到眼底好好看个清楚。
池柳来时便看见正中间椅子上有个坐着的年轻女子,心知那是顾夫人,便俯身行了个礼,抬眼却对上一双含笑的凤眸。
顾夫人果真生的好,肤如凝脂,红唇泛着水光,笑意盈盈地看着他。
池柳心底疑惑,面上不显,只是觉得那双凤眸似曾相识,却也来不及细想。
夜晚
晚上没多久便下了大雨,雷声隆隆,窗外一闪一闪的。
给他分的丫鬟名叫水兰,应是看他是个男人,打心底鄙夷,见他坐在桌前,便到了一杯冷茶放在他面前。
杯子砸在桌子上,水面晃荡,从杯口溢出了些许,泼洒在桌子上。
池柳看着面前那杯水,还有水中自己倒影。
一双桃花眼生的魅惑,带着几分女子的媚,高挺的鼻梁与薄唇却又中和了那分媚气,脱下旗袍,擦去眼角眉梢和唇上的胭脂,池柳其实与普通男子无异。
甚至带着几分清冷的书生气。
以前的客人爱死了这种清冷美人,愿意出高价与他睡一晚,就为了看他高潮时神智不清的淫贱样,抑或是用散鞭将人打的哀叫连连,崩溃求饶。
池柳合上眼听着雨声,忽地又听到有人朝着自己房门走了过来,却不是男子沉闷的脚步声。
高跟鞋鞋跟击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,混在雨声中格外清晰。
柳棠推开门,轻轻收了伞,水兰见是大夫人,急忙迎了上去,接过她手中的伞。
柳棠掏出帕子擦了擦指尖的水珠,纤长手指朝后摆了摆。
水兰低下头,将伞靠在门边便退了出去,顺带关上了门。
池柳心底暗叹了一口气,起身正准备行礼,就听见柳棠道:“坐着吧。”
池柳也没犹豫,便直接没起身,心底却有些疑惑,本以为大夫人是来给他个下马威,却又一个人前来,连水兰都被赶了出去。
柳棠慢条斯理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,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随着她抬手的动作,身上一阵冷香飘了过来。
这香味不似那些姨娘的脂粉味叫人心浮气躁,倒像是冬日凛冽寒风,叫人平静。
“几年未见,过得可还好?”柳棠看了一眼杯中的凉水皱了皱眉,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茶杯。
池柳准备去拿茶杯的手顿住了,不知如何回答。
柳棠觉察出不对劲,声音也冷了下来,“怎么不答话。”
池柳终于开了口,“我……前几年受了伤,有些事大概记不清……”
池柳话还没说完,柳棠猛地站了起来,起身时胳膊撞到了桌子,放在桌边的瓷杯摔落在地,变成了一地碎片。
“忘了?”怒到极致,柳棠反倒平静了下来,语气里听不出情绪。
池柳依旧低着头道:“抱歉…我是真的……”池柳话说到一半,就被人掐住了面颊。
被水仙染了色的指甲陷进肉里,在池柳白皙的面颊上划出几道红痕。
池柳被迫抬起头,对上了柳棠的视线,不知为何,那眼神里的怒意和冰冷令他不寒而栗。
“那就帮你好好回忆回忆……”柳棠猛地掐住了池柳的脖子,直接将人拎了起来甩在了床上。
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一副正经样儿。”柳棠本就没多少耐心,她死死扣住床柱,圆润精致的指甲硬生生掰断了。
池柳被捏着脖子拽起来时整个人都懵住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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