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你们主唱怎么还没到?阿霁家里管得严,回去晚了会露馅的。”接风活动的流程表上有向阳花乐队的表演,可是活动安排专员完全不靠谱,明昶半个小时前才接到电话。暴躁主唱要起床、撒起床气、化妆、安排店员、骂骂咧咧地在冷风中尝试启动摩托……一时半会还见不到人。正巧“老船工”的酒保也来敲门催人了。尤扬眼一闭心一横:“我来!”小田想用订书机把尤扬的眼皮和眉毛订在一起。酒保说:“‘洪湖魑魅队’的吉他手也来了,赶紧的。”这个吉他手或许很有名望吧,两只纸折青蛙向对方展示了张大的嘴巴,少顷,弹射起飞。殷莘和银霁找了个离舞台最近的卡座,看着乐手们插设备,发出了猴子般的喝彩声。斜对面卡座上的客人投来了不满的目光。这里是向阳花的主场,银霁当然理直气壮地瞪回去——然后,和金端成对上了视线。怎么,“夜仕”赔本到老板连“夜幕之巅”的酒都喝不起了吗!金端成显然没有认出她来,只是对任何进犯者摆出程式化的美式霸凌脸,有点难,对打过肉毒的肌肉来说。银霁不想参与这场情境喜剧,默默挪动身子把殷莘挡了个严实,收回目光,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去吧台那边给酒水加点料。
舞台上,主持人用夸张的语调报幕:“接下来有请咱们‘老船工’的老朋友们带来一首谢天笑的《向阳花》,今天的乐手来自不同乐队,他们分别是……”有名望的吉他手不耐烦听完这句话,朝鼓手使了个眼色,可怜的主持人被声浪轰走了。在不太耳熟的前奏中,尤扬走向了话筒。殷莘抓住银霁的胳膊,小声问:“怎样捂耳朵才能让人看不出我在捂耳朵?”来不及了,尤扬压低嗓子,纵身跃到了音轨上。在他的理解中,这首歌哪来的旋律性,银霁调整好了状态:把它当成诗朗诵就好。他唱道:“那美丽的天总是一望无边,有粒种子,埋在云下面——营养来自这满地污泥。生根发芽,仍然顺从天意……”因为音响声音很大,身后那桌人为了互相听清,必须扯着嗓子讨论:“没问题吧这乐队!”“正经主唱晚上才来,忍忍就过去啦!”“别这么说,这个唱歌的……也有点个人特色,对吧?”“对,‘今宵杯中映着明月’,他是那个‘映’。”笑声震天响。看来,殷莘对尤扬前程的担忧全都是从实际出发的。对面,金端成也侧着身子和朋友讨论着什么,忽然,有个人朝门口招了招手……来者站在音响旁,也不知道是性格太好还是审美出大问题,朝着台上连吹几声口哨。尤扬没认出金惠媛,只知道他得到了正向反馈,朝热心观众抛了个媚眼,唱得更加起劲:“站在这里,只有一个问题:向阳花——如果你只生长在黑暗下,向阳花——你会不会害怕?”礼貌性地喝罢了彩,金惠媛蹦蹦跳跳地跑到金端成那桌,挤着一个谁坐下,在对方的抱怨声中小打了一架。接下来是别人家乐队的表演时间,向阳花乐队的遗孤收拾好了回到卡座。刚刚大受鼓舞,尤扬兴奋得浑身打颤:“你听到了吗,这世上还有懂得欣赏的人!”殷莘也找到了最直观的装聋办法:“你说什么!”耳朵被洗涤过后,银霁感慨着造化弄人:“尤扬……到底是怎么走上摇滚这条路的,幼儿园在桌子上唱的还是superstar……”“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了吗!”尤扬翻她一眼,又一次在没必要的地方展示出记忆力。“呃,人脑会定期进行碎片整理,死去的记忆有时候会攻击我。”尤扬哼声,高贵冷艳地虚弹她一指。“这个送给你。”银霁向每年只能登基几分钟的女王递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——手磨拨片,上面有三个孔,用一个会漏水的塑料瓶盖制成。尤扬上手掰了下:“你在哪买的?造型是挺特别,就是材料太软了,根本拨不动弦。”“我不懂电声乐队,只是图个纪念意义罢了。”小田眼巴巴地伸出手:“不要给我。”“你想得美!我要把它放在琴袋里辟邪,以后走夜路都不会害怕了。”尤扬赶紧把拨片揣进口袋里。“小气吧啦的……哎,银霁,你以后有没有空来弹键盘?快来解放我的双手吧,这样我就能去打鼓了。”“你想得美!!”尤扬青面獠牙地重复了一遍。防止两个人吵个没完,银霁偏头指着对面:“金端成为什么在这?”尤扬回头瞅了一眼,不怕死地发出嗤笑:“‘夜仕’老板是吧,还不死心呢,他也想得美!”小田注释了他突如其来的情绪:“他们还是想挖明姐过去。”“别去。”银霁斩钉截铁道。“当然。我们可不会答应。”小田享受着这个心照不宣的时刻,露出了暧昧的笑。殷莘看看他们俩,轻咳一声,用手指戳戳尤扬:“关于你提到的那个早恋的问题——”“对,说到这个我就来气!”尤扬却还沉浸在自己高昂的情绪里,“你知道我初三为什么要加入足球队吗?因为当时有个男生说想追银霁,我跟他不打不相识……你们看我多讲义气!”殷莘无奈道:“你这个义气讲得好曲折啊。”面对银霁审视的目光,尤扬眼神躲闪:“那、那是因为,我也没有别的办法,嗨呀真是遗憾,除了遗憾还是遗憾……银霁!”最后他可以说是发出了一个怒音,金惠媛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。尤扬赶忙捂住嘴,趴在桌上,目光炯炯地盯着银霁,仿佛在成功“上位”后,又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时机:“都转到一个班上了,你的恋爱脑长出来了吗?真的不想再考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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