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起身捡了自己的外套想走。可他刚走出去两步,就听着背后传来盛耀的声音。
“你们是不是还打算用什么有苦衷来哄骗他?就吃准了他心软是吧?林程老子跟你说……”
“那你去跟他说吧。”
林程脚步一顿,回过头去截了盛耀的话。他实在是筋疲力尽了,肉眼可见地整个人变得颓唐,“你去跟他说,我们的母亲为了送他走,从阳台跳下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跳下来勾到护栏,腹部脏器被勾烂了,勉强留了个全尸。”
“我们两个是废物,你胆子大,你去跟他说。”
盛耀惊得半晌没能说出话来,直到林程又走出去几步,他突然不顾管家的劝阻追出去,冲着走廊里的背影喊,“你放屁!首城的人都知道她是病重……”
“她病重,但是本来还可以耗两年的。”
林家大宅里,有一个设施完备的医疗室,后来给宋元用过,其实就是原本为他们的母亲准备的。母亲病重,是事实,生下林屿之后更甚,严重的时候床都下不来。
但她本来还可以耗两年的。
是因为想送林屿走。
她已经认定了林屿在哪儿长大都好过在家里,于是托了看护她的人带林屿走。
可那天被林正清发现了。
林正清想叫人去追,病弱的女人拔了那些器械从床上爬起来。警卫的车气势汹汹顺着林荫道往正门去的时候,她撑着栏杆,被划破了手都不知道,只是哭泣着声嘶力竭的叫林正清的名字,威胁林正清停下来。
林正清咬着牙让人停车,可已经晚了。
那最后几句话让她累得头晕目眩,她根本没有力气再从那里下来。她已经累极了,可跌落的时候还下意识抓了把栏杆,于是身体歪斜勾到楼下的护栏。
死得模样很难看。
林程记得,葬礼那天林桉问了他一句话。
“她想过我们吗?”
手里的画笔打了个转,他年少的弟弟抬起头来,像是有些困惑,“为什么不想想我们呢?”
林程不知道,他太累了,不想耗费精力去思考这些会困住自己的问题。
那个时候的疲惫到现在仍旧压在身上,林程回头,面无表情的看着盛耀。
“你去跟他说吧,你让我也轻松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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