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步决定今晚要去杀一个人。
最后一堂课是超能力历史学,授课的老师没有拖堂的习惯,铃声一响,池步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。
洛文在旁边问他打算去哪里。
嗒的一声,铁质文具盒扣上盖子,被人整齐地放进抽屉。
“有事。”池步说。
一道高挑利落的身影很快从后门消失,洛文原先打好的腹稿只能咽进肚子里,转头无奈地看了圈同伴,“我都说了,池步真的很难约。”
……
东临学园的夜晚很快来临,和「常世」不同,这里没有傍晚的过渡,就像房间忽然关了灯,眨眼的瞬间,天空便漆黑一片。
池步出校门时脱掉了制服外套,露出里面方便行动的黑色中领紧身衣,一枚银制吊坠垂于胸前,泛出幽幽的月色。
他一面尾随着毫不知情的羊羔,一面在心里罗列对方生前的信息。
秦却生,技术系a班,超能力是植物催熟或控制,虽然能力等级一般,但高于平均水平的体术弥补了他的短板。交际范围大约在班级附近,有忙必帮,是个不吝啬笑容的好人。
按理说,这种人不应该和他有交集。
池步翻出口罩给自己戴上,又按了按从刚才就一直忍不住咽口水的喉咙。他们到了人烟稀少的小树林,乱七八糟的气味散去,那股属于食物的气息就浓烈了许多。
气味对于掠食者是致命的,更严重的是,池步就读于东临学园的体质系——他的超能力基因是某一类犬科。
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渴望了。这是危险的信号,他必须要清除。
密密匝匝的枝叶笼罩在上空,遮去一大半的月光,平日里盎然的绿色,现在如同幽灵的爪牙。
池步跟随着气味潜行,有种像被人用一条无形的粗铁链拴住牵引的既视感,这让他的心情不太美妙。
他看了眼幽寂的四周,觉得现在就是动手的好时机。
能力催动,脚印落在石砖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立起的狼耳警惕着,黑暗中一抹幽光闪过,那是野兽露出的利爪。
背影由远到近,瞬息爆发的速度像是一道镰刀把空气割裂开,但在即将触碰到猎物时,一切又如同放慢镜头般龟速挪动。
池步骤然听见一声笑,很短促,像一片羽毛挠过他的鼻尖,他下意识闭上眼,躲开一道划破空气的攻击,身后因为使用能力而长至腰际的黑发晃出一道轻微的曲线。
近在咫尺的气味几乎扰乱了他的整个神经,口罩作用仿佛为零,这种感觉像有片厚厚的云捂住了他的脑袋,接着他呼吸,发现摄入的是棉花糖的糖丝。
抗拒和渴求在他脑袋里组成了两股对抗的电流,噼里啪啦地炸成一团——看吧,想杀一个人的理由很简单——对方的存在让他感到危险、不可控。
而这种类似的信号他早在两年前尝到苦果,现在也并不打算让其安逸下去。
池步朝着声音的方向挥出利爪,睁开眼时,幽幽蓝光在眸底闪烁,他的喉咙发出一声兽类的低吼,像是恐吓。
“好了,都收手吧。”距离拉开了,那名人畜无害的男生站在不远处,忽然打了个响指。
池步刚开始以为对方在跟自己说话,但是下一秒,空无一人的四周竟渐渐浮现出了人影。
场上出现了四个人,两男两女,脸上戴着很奇怪的面具,长长的黑披风把他们的身体完全拢住。
池步静默不动,然后听见他们其中一人说,“不像哈伊纳的人。”
“但的确是想对少爷下手,这点毋庸置疑。”
“啧,把他口罩摘了。”一道很不耐烦的男声。
池步后退一步,头顶黑绒绒的三角耳动了动,察觉到有股很强烈的视线在看他。
是秦却生。
对方在这种情况下仍摆出一副不咸不淡的笑脸,等走近了,池步才发现这人比远看着要高,对视时他的眼珠子得稍微往上抬。
肩膀很宽,把月光挡了一半。
这个人,很……怪。
“你好。”
池步听见他开口,语气很柔和,又有点像雪,听得他耳朵凉凉的。
“这几天一直跟着我,是有什么事吗?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原来他被发现了啊。
“刚才打算对我做什么呢?”
“吓吓你。”
池步又听到对方笑了,空中颤动的气流像是不小心钻进他的皮肤里,他很想去挠。
秦却生抬了下手,围在这里的其他人都消失了。他摘下鼻梁上有点普通的眼镜,池步才看清对方的眼睛。
“好了,小狼崽,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。”
距离有点近,池步迟钝地眨了下眼睛,光点在跳动,他看见了重影。
“可以把你的异能收一收吗?你的尾巴从刚才一直在摸你的腿,让我忍不住分心。”
“我……”池步僵硬地低下头,尾巴、爪子、头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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