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很久以前,在绿色的迷雾深处,有一只名叫puff的龙。
puff活了上千年,和很多故事里的龙一样积蓄了无限的法力,例如召唤雷霆和挪移海水。
临海的村庄里有许多关于他的流传了千百年的歌谣,puff也会唱了,极少数无聊的时候会哼给自己听。他哼一遍,洞穴里的回声哼一遍,他再哼一遍,用的是那种好听的、古老的声音。
有一天,puff哼到。
据说救人的那位来不及翻过金属栏杆,为了把人死死拽住被钢条扎了手臂,有点严重。
余光瞄到照片——乱作一团的人堆里,被警察搀扶的人低着头做笔录,手臂汩汩流血。
部门代表已经过去了,秘书说。
袁茗嗯了一声。过了会儿问,哪家医院?
小袁总和秘书在高峰期的高架上堵了一会儿,到的时候周驿刚缝完针,上臂截裹着一截纱布,隐约能看见碘酒的颜色。
远远看见人来,部门负责人显得更惊讶些,把事情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,缝了几针,用的美容级别的护理之类。
袁茗一边点头,眼神却放在周驿身上。对视的一瞬间,果然还是从那双眼睛里捕捉到一点欣喜,却比第一次在公司遇到时克制很多。
“袁总。”
——哈,这次没叫他学长了。
袁茗笑笑。
“怎么样,划伤的地方痛吗?”
“还好,有麻药的,没什么感觉。”其实这会儿有点痛了,但他不矫情。
“到医院处理的过程还顺利吗?”
“部长一直陪我的,很及时。”
“右手是钢条扎伤的,是吗?”
“大概是……有一截露在外面,我当时不能松手,就轧下去了点。”
周驿双手放在膝盖上,背挺得很直,说话的时候乌黑的眼睛眨一下,显得很认真。
袁茗侧过身,低头仔细地看着纱布底下的阴影,手指似乎就要碰到了,指节隔着一厘米的空气,象征性地弯了弯,好像一次抚摸。总裁纤长的睫毛抬起来,看到小职员耳朵红了。
袁茗收回手。后来他用指节碰那些要命的地方,掐狠了之后总要轻轻地一蹭,周驿就会耳根通红,眼神像快哭出来,那大约是这时候受的启发。
“多久拆线?”
“15天后就可以。”
周驿喉结滚了下,倒是部门长先接话。没伤的左手攥了攥裤子,余光瞄到秘书正在给他们找角度拍照。
他心想,是这么回事。
袁茗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,坐在医院的旧蓝色塑料椅上也依旧是贵公子风度。他接过检查单看了两页,翻页的哗啦两下刚好够拍两张照片。秘书直起身的瞬间,小袁总正合上纸。
“休假的事情,陈贺你来安排。”
部门负责人连声应是。
“媒体那边,函宇记得跟进。”
“好的袁总。”
轻微的提示音,是袁茗的手机。他低头看了看,表情冷下来。
“时间不早了——”
所以可以下班了,秘书想。
所以还得把伤员送回家,部长想。
袁茗从座椅上站起身,又看向周驿,“走吧,吃完饭送你回去。”
周驿上一秒还有点沮丧,迷茫地抬起头,“啊?”
又出现了,那种呆愣愣的,小狗一样的表情。
“cyslkitandbar。今天先将就一口?”
是周驿约的那家店。
袁茗伸出一只手,“要不要扶你?”
周驿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,这下真扯到伤口,眼底都湿润起来。他接收到秘书和部长吃惊的目光,舌头几乎都要打起架来,“好、好的学长。”
袁茗约周驿吃饭,完全是一时兴起,有人让他回家,他偏不想回家而已。
周驿的骨骼挺大的,喉结大,手掌也大,说话的声音也低沉。他吃到一半,残留的麻药就抵不住痛了,脸色微微发白,拿叉子的左手捏了又捏,青筋迸出来。
袁茗细致地打量着。他刚才当陈贺和函宇的面点名两人有私交,又真的吃了饭,足以让人暴露出初见的欣喜背后真正的欲望了,然而周驿真的只是吃饭而已,左手不太熟练地拿着餐具,甚至没有多盯着他看几眼。
袁茗动了一瞬的心思,就近叉了块蜜瓜火腿,递到周驿嘴边。
“这个味道挺不错,看你够不到,尝尝看。”
“不、不用。”
耳朵又红了,这次甚至连到了脖子。
袁茗笑着搁下叉子。
“你怕痛吗?”
周驿愣了愣,不知道为什么袁茗突然问这个。少年时期,混子揍人的拳头都是很痛的,那种痛落在背上,远比现在的强。他嗓子里低低地唔了声,“不算吧。”
袁茗声音放低了点,“一般来说,拆线会比缝线痛很多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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