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仕徵要是吃一口万灵山庄的伤药和救济,他就会被梦里的鬼魂淹没。
但是他不能眼看着伤员受瘴染溃烂致死,众人越过他还是悄寻兽王血脉的救助,他能感到人们心里的忐忑和类似恶呕的悲哀。不是对别人,是对他们自己。
众人敬爱他、依靠他,又不喜欢他。连自救活命这种事,也不能使辛仕徵松口,众人要偷摸去做。他有铁打的心肠、烂透的性情,自己也晓得。
可是无论众人如何,一身旧伤奔劳发作的辛仕徵,自己也承着山林间异样毒瘴钻心入骨的折磨,他管得了自己,不吃一口万灵山庄的救助。
辛仕徵明知自己这样撑着,又没有上乘的功力护体,跟自戕没两样。死未必不是一条出路。这三十年来他能算是活着吗?他不曾有一刻宁静,身边全是鬼魂。往昔旧事里跟过来的、从他心里钻出来的。
其实他不愿这样活着。可他跨不过去这道槛。在野兽血眼般的火光从黑暗中闪出来之前,辛仕徵已经毒热攻心、血烧如炭。他浑身汗洗,逼得肌肉都暴鼓起来。喘一口气,心就像被捏得稀烂。
“不行,玉尘……不要。”
文玉尘话少,一旦开口就像吐刀子,招人喜欢才有鬼。连赤裸着去做野兽,把肚子里的往事和情话搅成水,做那事时,他都不肯啰嗦半句。那股拧得死紧的倔劲儿和沉毅让人发毛,觉得他是披着人皮的猛虎,吻人像吃人。
他钻进辛仕徵的破烂帐篷,脱去衣服。文玉尘不算怎样漂亮,但他眉眼很深、身形清硕,性欲猛沛。
辛仕徵被瘴染溃伤的痛苦折磨得汗透肌骨,稍微一动就觉得徒手扒烂身体般的痛软。这多年来行走江湖,又常在岭南穷山恶岭地界奔走,蚀骨瘴毒经年累积,成伤成病。
他的铁骨总是被这伤毒搅烂成水,痛苦催发烈欲,无耻无遮,好像裂伤或濒死时常常伴随泄精的动物一样,这兽性也渗在他身上。人也是动物。
文玉尘和辛仕徵做爱没有任何淫巧,只当自己短暂褪去人皮,猛追感官指引。怎样最痛最深,水淹得最盛,汗水欲液沾得两人融化到一起,就怎样做。
辛仕徵没有分毫弱柔,是粗粝健雄的男人,年已不轻,没沾过风月。文玉尘跟着他时连二十岁都没有。那摔烂月亮般的男人头一次操自己的恩人,两人连润滑膏也不认识。
可是辛仕徵水多,肉庭里无声地淹着淫洪。好像他这满腹的苦痛、一身的铁骨,碰碎了都是虚妄,都渴念着爱抚和占有。每次都沾文玉尘满胸腹都是黏露,或是喷溅水珠,或是大片半白色的精液,两人的都有,混乱地糊在肉体上。
文玉尘是人形的药。他身上那条从侧腹贯到胸部斜上的伤疤,或许原先是个撕裂的龙形刺青,被粗糙的肉疤和肌肉再生的线条掩住,分外狰狞。每次做爱,它就像活过来一样,紧压在辛仕徵身上,两人的胸部贴在一起,摩得乳头胀圆,乳孔裂开一样发疼,疼痛又变成喷溺滚烫珠液般的爽快,然后所有感觉再淹没在溺毙般的高潮里,把两人都变成野兽。
辛仕徵说了声不要,粗磁的嗓子就拧紧,喉头变成一团颤巍巍的肉,往外吐露浑浊的哀声。他呻吟起来就带哭腔,不招人喜欢,更像疼狠了的猛兽,败了、倦了,呜呜咽咽地被扒皮解肉。
文玉尘知道恩人的性情。他短暂地消失,也是去山林阔野间拔点野生的草药,根本不对症但能止痛。文玉尘把草药泡得半烂,塞进辛仕徵几处破裂的旧伤里,填他这具千疮百孔的肉体壕沟。
辛仕徵痛得神思模糊,烈欲烧得他舌头都干枯。文玉尘咬住他的后颈,两个比杀人鲨还尖锐的虎牙往下用力,咬破他放血的脉络,让灼毒的血能泄出来一些。辛仕徵搂住他的手,那壮健的臂膀塞进褴褛的旧衣,各自的衣裳都被搓摩撑开,落在地上。
“疼……玉尘。”
其实真奇怪。他们之间即使没有悖逆德行的心槛,也该有些羞耻彷徨才对。但是都没有。他们头一次做爱,是在刚躲过一次江湖仇杀,真的是差点人头落地。躲在荒漠沙林里,没有药,血又止不住,伤毒也发作。
文玉尘就给辛仕徵舔伤口。舔变成吻,再变成牙唇紧合的吮吸。他啐出脏血,继续吻,肮脏的唇含住辛仕徵的乳尖,好像犯了痴病,拿舌腔细摹乳头的形状和触感,脸紧贴在胸上,像婴孩索吃奶水。
辛仕徵身形高健,胸部尤其饱壮。文玉尘那样宽力的手掌揉握起来还要不足,收紧指头抓出指痕,凹下去的肉肤能埋住整个手指轮廓。文玉尘做完爱就像留下一层皮的野兽,卧在辛仕徵身上,脸埋在胸部里,牙齿轻碰的微震跟着呼吸一起,渗进比他大十六岁的男人心口。
这时,文玉尘搂住他,又咬破他的侧颈,再放掉两个血孔。辛仕徵喘息着,脏腑都融化,骨头里钻着啃咬般的悸痒。文玉尘拖住他的腰身,汗珠从两人的肌肉上滚落,蹭得健壮的肉肤线条湿得发滑,抱在一起就耐不住滑摸挤蹭。
“啊……啊!”
文玉尘徒手把塞着烂糊草药的伤口按下去,止住了血。辛仕徵紧皱着眉,眼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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