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叮嘱了两句,要挂电话时边月叫了她一声,问怎么了,边月又说没事,她妈让她好好吃饭,照顾好自己,挂了电话。她好像小时候就不知道该怎么向父母提要求,连想吃根冰棍儿也要犹犹豫豫很久,更别提借钱这种事了。心情被两通电话搅得乱七八糟。要不把车卖了?边月在打车去的路上破罐子破摔的想。她的车是开店的时候买的,已经开了好几年了,别说价格,能不能卖出去都未可知。要不把酒吧卖了?她自己倒无所谓,店里那一大帮人还指望着她呢。边月十一点左右到的,她坐在喻枫办公室的沙发上,对秘书小姐的安排提出了质疑,这么大的公司,喻枫在开会,理应带她到会客室等,秘书小姐说陈助就是这样交代的,便将信将疑的接过秘书小姐递来的水。她独自住在老式小区,最高楼只有七楼,边月住在二楼,窗外种了一棵枇杷树,夏天伸出手就能摘到果子,房东姐姐人很好,即使后来手头宽裕了些,边月也没想过搬家。喻枫的办公室在二十二楼,一扇巨大的落地窗,远处是高楼,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,整个世界都好像被踩在脚下。边月在窗前站了一会儿,觉得头晕,要回沙发时忽然瞟见办公桌上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相框,边月有些好奇,走过去的时候猜想喻枫应该会放家人的照片或是他自己拍的风景照。她猜对了一半。睁开眼睛,陌生的室内装饰让边月以为还在梦里。“边老板果真宵衣旰食,在别人办公室也能睡过去。”喻枫的视线跃过计算机屏幕,看向睡眼迷蒙的边月。今日太阳不算刺眼,透过巨大的落地窗,所有被照射的地方都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。她在办公室等了太久,睡眠不足,也没什么别的消遣,边月看着手机,越看越困,不自觉就靠着沙发睡了过去。身上盖着一层薄毯,残留着流水在线工业的气息,扭头看向喻枫,有光落在他身上,连带着他也温柔了不少,边月打了个哈欠,声音里还带着睡意:“昨晚没怎么睡。”“你后来和他们一起去唱歌了?”昨晚吃完饭有人提起要去唱歌,喻枫分明听见她朋友因为要赶飞机拒绝了,她作为“助理”当然也不能独自去赴约。“没去,和姜忆姝聊了一宿。”话音刚落,陈烨端着杯热茶走了进来,放在边月面前的茶几上。喻枫怕热,暖风向来开的不够,边月一觉醒来正觉得冻得慌,立刻把杯子捧在手里。“谢谢,还有毯子……毯子也是你去买的吧?多谢。”陈烨眼皮一跳,条件反射性的看了计算机后的喻枫一眼,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客气话,快步退了出去。“茶是我让他送的,毯子也是我让他去买的。”
边月捧着杯子抿了一口,温度正好,四肢百骸都因为这一口热茶暖洋洋的,蜷缩着腿,慵倦的靠在沙发上。“真棒,还会说话呢,过来打个滚我看看。”又明里暗里说他是狗,眼底闪过一丝愠色,正想讽刺回去,忽而想起了什么,眉头舒展,靠在椅背上,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:“听说,有人拿不出那么多钱?”“你的明星朋友不愿意借你?”姜忆姝?“她……”喻枫鄙夷道:“随便拿出一首歌的版权费为你还钱都不肯?”虽然明面上边月说是不认识许从,但喻枫时刻关注边月的动向,看一眼便知两人关系有猫腻。可潜意识里边月根本没把许从当作朋友,自然而然以为他说的是姜忆姝,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,冷淡道:“我和他不熟。”“不熟?”喻枫冷哼一声,并不相信边月的话。边月又喝了一口茶,慢慢从沙发上坐起,薄毯顺势滑落在地上,俯身去捡,露出纤细的脖颈,乌黑的发丝落在上面,于日光之下显现出簌簌阴影,尤衬肌肤胜雪,从骨子里浸透出冷寂。喻枫张了张嘴,不自然的移开视线,轻咳两声,才重新开口:“不熟他昨晚为什么跟着你出去?”“不熟又不是不认识,出去说了两句话,”边月不想再提起这个人,“有事说事,别聊这些有的没的。”“好,什么时候还钱?”“……”“要不我们还是聊回许从吧,你还想知道什么,我一定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喻枫身子向后靠,修长的指尖搭在唇边,嘴角上扬:“晚了,我现在不想知道了,还是谈谈你什么时候还钱吧。”一提起这个边月的嚣张气焰顿时就弱了下去,没办法,天大地大债主最大。蔫了吧唧坐在沙发上,一杯茶喝了快见底,总算想起了自己今天答应来这儿的主要目的。上次见面通知了她赔偿金额,此后喻枫就把她完全抛在脑后,一个电话、消息都没有。可见这点钱对于喻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,边月还暗自庆幸喻枫把这件事忘了。坏就坏在昨天意外在他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,让他又想起了这件事。既然想起来了,以他俩目前的恶劣的关系,赖账绝无可能,但要叫边月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,她也实在束手无策,于时便对喻枫建议先给一部分,剩下的分期付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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