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后世,竟然公然引用女子治学的言论——还教授?会长?”“荒谬,太荒谬了!”接着又是什么牝鸡司晨又是什么世风日下的批驳,听得旁边一位年轻文士的眼白翻了几翻。他也是家里有女儿的人,平日里附庸风雅也没少给孩子读书,此刻越听越听不下去。“得了吧。平日里吹捧才女佳人的难道还没有你一个?”“人家女承父业家学渊源,说出来的话可比你深刻多了。”后方人的争吵打搅不了王安石的心神,他只对着那几行的评价,反反复复看了良久,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些什么滋味。遗憾吗?可是他的新法,最后其实还是给这个朝廷带来了不少好的方面的,不是吗?有一些政策,就算是断断续续,难道不也是延续下去了吗?可是啊,可是啊,王安石看着最后一行,还是感觉到那种若有若无的怅惘。他最根本的理想,却没能得到实现啊。【他们之所以要做出这样的评价,实际上是因为现代很多对于王安石变法失败原因的研究,已经超越了当初梁启超“借古喻今”的作风,变成了“借今喻古”。要么滑向历史实用主义,不管肯定还是否定,都要得出譬如青苗法对于现今正反适用性的启发。要么用现代社会的价值和理论苛求,不符合西方经济理论所讲的大企业、小政府和自由贸易价值标准的,都会被指为失败的原因,超脱了历史研究的范围,变成对历史的拷问。啧啧啧,只能说老王的先进性最后成为他被苛求的一大原因,也是真的挺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,离谱到家了的。所以我们在这里,也就不要特别出于现代经济学理论,大谈特谈从现代视角看王安石变法失败的所谓原因了。咱就从最简单,最直白,也是最直接的理由讲起,讲王安石变法之所以落到这样一个尴尬局面,大家都能听懂的原因。大怂时代特色异论相搅,或者说,——党争。】!“果然是党争的问题啊。”赵匡胤“啪”地一声拍在了桌面,暗地里悄悄松了口气。还行,讲党争他肯定是听得懂的。那后世人前面一连串什么经济不经济,先进不先进的原因,那可是突如其来地把赵大的脑细胞都差点给烧没了。万一后世人真的讲前面那些个原因,他怀疑自己除了嗯嗯啊啊哦哦这些语气词之外,什么都没办法回应了,甚至说不定记都记不下来,还得找个绝对信得过的擅长这庶务的心腹来解读。——那也太磨人了。
还是讲党争来得让人舒服啊!然后这份说不上欣喜的庆幸,很快就被后世人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。【大怂党争,是一种源远流长的特色,是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“盛事”。它不是从王安石变法,甚至不是从庆历新政出现的时候才开始的特殊现象,而是一条贯穿了天水一朝始末的官场脉络。比之其他朝代,它最为突出的特色,同时也是赵匡胤日常被人嘲讽“赵韵脚”,说与其让他和秦皇汉武唐宗这几个千古一帝并入沁园春组,不如让老朱和朱棣两个明祖取代掉他地位的一大原因。就是地域歧视,南北分裂之风相当严重。】“啪啪”好像有两个巴掌呼得一声就招呼在了在场宋人的脸上,让他们的脸色忍不住青白交加变幻莫测。这是嘲讽啊,赤/裸裸的贴面嘲讽他们祖宗啊!“秦皇暴君也!”就算没有明说是那位始皇帝,但是不用脑子也能知道绝不可能指的是那位秦二世:“二世而亡,失其鹿而天下共逐之,天命也!”这样的皇帝怎么可以被称为所谓千古一帝,怎么可以被后世人接近膜拜般吹捧。另一位官员也在摇头:“孝武皇帝有亡秦之失无亡秦之祸,比之略佳,然而不过悬崖勒马,穷兵黩武,不及孝文啊!”你说孝文皇帝千古一帝他们也就认了,怎么能算上孝武皇帝和秦始皇帝,却没有前者的影子呢?!“唐宗皇帝确实爱民如子,”又有人接话,这位身上倒是指摘不出什么暴戾的毛病来,于是长吁短叹着,他对着别人闪烁其词:“然而玄武之变,祸起萧墙,孝悌有失。且华夷难辨,德行有损啊!”至于那什么明祖?就算不知道这两人身上什么缺陷,但只要想到前面明朝皇帝对他们的嫌弃,这波文人更是异口同声:“一朝两祖,不通礼制,荒谬啊!”反正主打一个自家不好过也坚决不承认别家比自己好。天幕:。就连一向不管这些宋人对它做出了些什么评价的天幕,此刻都被这些离谱言论刺激到了一般,本来平稳的,虽然明亮却不刺眼的白光高频率闪了几闪,平等地让所有注视着天幕的人群眼前一花。被波及者:……人群中有牵连我们的沙贝,我不说,大家都知道是谁!侧过身,悄悄揉了揉自己有些泛红的眼睛,赵顼默默记下了那几个跳得最高的人的名字。赵顼:你说巧不巧,还真的是他所知道的,保守派中坚力量呢。【唐宋之际,经济重心向着南方转移,而南方经济的兴起,带来的是南北风气的不同,南方人才的不断涌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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