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她摇头,杏儿眼中蒙着一层水雾,求恳的神色越发明显。她简直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了,什么他,什么那里玩。她一点都不知道,只是脚趾抵在他胸前,如抵在一匹光亮丝滑的绸缎上,滑动着。“黎若昭。你好朋友的。。。堂哥。”这个时候,梁津着实不肯提起另一个异性的名字,绕了一会才说出来。“没有呜呜。他那里、我只去过两次。”女孩声音里哭腔越发明显。他好坏。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?为什么不可以坐在沙发上端端正正地问,偏偏要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时候问。也不可以等结束了再问?“还想去第三次?”男人声音凉凉地滑进她耳朵里。“我以后再也不去那里玩夹娃娃了。”她脑中总算掠过一丝清明,某处酸胀得打颤。“不去了,娃娃我也不要了。”她联想到他非要她将那三只棉花娃娃放到仓库里的行为。是不是他不喜欢她去那里夹娃娃?那她改就是了。“你喜欢玩夹娃娃,以后在家里放几台给你玩。”男人终于等到女孩满意的答案,捏了捏她的脸。“也不是不可以出去玩,多找你的舍友玩,不是更好?”梁津暗示得很明显。多找点儿女孩子玩,不同阶级也没有关系的。他家小萱单纯,没有什么二心,但是那些小子,可就不一定了。只有男人最懂得男人。而她很单纯,很善良,对一切都不设防,所以他不放心。“好。”女孩猛猛点头,小范围地扭了扭。蚕丝制成的床单,揉皱成一团。为着她的小动作,他轻叹一口气,撑在床单上支撑重量的手掌,猛地将床单攥紧,出现一个雪白的漩涡。“可以。。。继续了么?”她声音细若蚊讷。这个恳求一出口,她简直羞愤欲死。她是不是被夺舍了?这么会做出如此令人羞耻的恳求。“还没。小萱不要着急,我们还有问题没有解决,慢慢来。”他很满意她的反应和恳求,现在的感觉,是在泡温泉。“那快一点。”她咬唇。“小萱觉得我年龄大了是不是?”他语气温柔,但是身体凶悍,截然不同的反差。“没有。”她连忙摇头,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结论。“你、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?”这时候的她,又委屈又不解,身体还在发酸发胀,她快要恨死他了。“你好好想想。”男人耐心地启发。都说紧急的时候人有急智,现在的女孩就处于这个阶段。既然他是在说年龄的问题,她倒是想起,当时她在电玩城反驳黎明泰“年龄大也可以玩夹娃娃”,难不成,梁津因为这句话动情绪了?其实,在电玩城的时候,周萱大声反驳黎明泰“年龄大也可以玩夹娃娃”,根本就没代入梁津。她只是单纯地反驳黎明泰的刻板印象。说到年龄大的时候,她想到的是奶奶。以前她还住在郊区,最喜欢的就是赶集时候街边套圈的小贩。
奶奶会一口气掏出二十块钱,给她们两个人都来上十个圈圈,对着地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,什么泥塑的小猪、木头的小猴、纸糊成的小仙女。她们套到任何一个,就像中奖一样开心。还会相互比较谁套得多,套得准。既然她奶奶都可以玩套圈,那梁津玩个夹娃娃又怎么了?而且他玩得还这样好。梁津他误会她了。女孩眨了眨眼睛,到底有些委屈。可除了委屈之外,还有异样的情绪在翻涌。黑暗中,女孩的声音委委屈屈地响起,她恨恨地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抓挠了一下。“我才没有觉得你年龄大。我觉得,是我自己生得太小了。”黑暗里,梁津等到她的回答,脑子里某根弦剧烈地跳动起来。 沦陷她从来没有觉得他年龄大。她觉得, 分明是她太小。是她没有生得早一些,和他的年龄差距小一些。年龄差距小一些,别的方面差距是不是也可以小一些?这样, 她就不会是只能追着他跑。在她大学毕业,人生事业即将拉开帷幕的这一年, 他就已经站在成功的巅峰,他拥有一切。女孩越想越委屈。他怎么会认为, 她会嫌他年龄大?一种异样的酸麻感从某处迅速蔓延至全身,就连鼻子,都变得酸胀酸胀的, 女孩香肩颤巍巍地抖着, 整个人像一朵惹人怜爱的小白花。她还是个小婴儿呱呱坠地, 只会哭叫的时候, 梁津已经是穿着白皮鞋和黑西裤的少年,严肃着小脸读《果壳中的宇宙》。六岁她还在水坑里用泥巴搭成泥饼,玩得满手糊糊, 而他已经被stanford提前录取。十六岁她一脸稚气地跨进大学校门, 他已经成了执掌梁氏大权的总裁, 和他交手的人在背地里称呼他为“阎王”。如果她是周玉琢的岁数,只和他差三岁,是不是,她的成就也会多一些,和他相配一些,而不必像现在这样被动?而他,居然还误解她。她越想越要哭, 她哭,犹如窒息一样的紧致让他艰难跋涉。“小萱, 别哭。”梁津的嗓音忽然变得很沙哑。他手掌滑到她肩膀,猛地握住她纤细的胳膊。这一次,因着这句话,他又栽进去了。从身体到心灵全方位地栽进去。如果她是猎人,那她一定是最拙劣的猎人,能捧出的只有一颗笨拙的心。但是,这个笨拙的陷阱却轻而易举地将他这只最聪明、最狡猾的猎物给捕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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