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仿佛从一个冬天到下一个春天那样久。也仿佛下了一场狂暴的雨。他握着她的腰,从闷哼到叹息,轻抚她被汗濡湿的额头,哑声叫她“乖孩子”。她已经累得没有一点儿力气,意识包裹在一团迷雾里。第二天黎明将过,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出现时,他们便醒了。树屋露营是浪漫,但不适合睡觉,睡袋底下就是硬邦邦的木板,再怎么睡浑身都疼。在薄薄晨光里,周萱嘟着嘴,揉着自己因为睡了硬木板而酸疼的肩颈,又看看梁津那裹在登山裤里的修长结实的大腿,他正屈着腿半跪着,两只修长的手臂伸展,套上风衣。女孩看着他的膝盖,不由得默默地想,难道他的膝盖和常人的都不同?明明昨夜跪了那么久,膝盖和硬木板亲密接触,还一动一动的,也没见他说膝盖疼。他的膝盖一定是铁做的吧?不像她,稍稍用力一些,便会磨出一层胭脂一样的红,还疼。“走吧,下山。”他简单地叫她一声。两人一前一后从树屋里爬出,他执意要背她。趴在男人宽厚的背上,女孩看着路旁灌木上凝结的秋霜,北风灌进她拉高的风衣领中,只有和他相触的前胸小腹是温暖的。天气是越来越冷了,寒意料峭,冬天就要到来。后来周萱回想起新婚后的第一个冬季,总觉得不可思议,想不明白,她和梁津怎么就能黏糊到那样一个程度。梁津总是周日晚上飞回锦城,周五或者周六再赶过来,和她一起过周末。她很想为他们两个安排点儿户外活动,但每每在别墅里把门一关,她的小裙子便被他掀到腰上,小胖次被他赶到脚踝处。于是“户外活动”再次变成了“户内活动”。厨房、客厅、饭厅、卧室、楼梯、浴室,他们太过于无度。以至于梁津命人给整个别墅的窗户都蒙上厚厚的窗帘,外层花园竖上高高的挡板。他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见到别墅里的她。他们两人在私底下时,她总是激起他身体中原始的、禁忌的狠劲。刚开始女孩还会哭着求饶,后来发现她越是求他便越狠,总是停不下来,只得默默地忍受。在这样的忍受里,又牵扯出极致的、让她灵魂都颤抖的快感。她偶尔也会生他的气。因为这件事的掌控权总是在他手上,而不在她手上。哪怕她流着泪,带着一身的薄汗,抓紧脚趾呜咽也无济于事。他想要的时候可以要,不要的时候可以不要。而他想要的时候又总是太多。
但是下了床,他还是很好,对她的小性子百依百顺。不做那事时,他们会待在一起,各忙各的事,偶尔她忙完了自己的事,便走到他身旁,搂着他的肩膀,在他英挺的脸上落下浅浅一吻。有时她在床上看她的动物百科,他在另一侧架起平板电脑处理公务,偶尔她感到口渴又懒洋洋地不想动,就用小脚丫子去踢他的大腿,让他去给她倒水喝。每每这个时候,他总是很宠她,主动把刚刚适口的温水端到她嘴边。工作上,周萱从锦城动物园被提到板栗坪野化放归基地,开始负责熊猫野化放归的任务。板栗坪基地海拔两千多米,吹过坪地竹林的风带着湿冷的寒意。为了让熊猫幼崽保持兽性和野性,对人类保持警惕,周萱每日的任务,就是身着熊猫外形的伪装服,涂抹母兽的粪便和尿液,打扫母兽暂住的笼舍,在漫山遍野的竹林中穿梭、捡拾熊猫的粪便,以此检查母兽和幼崽的身体卫生状况。两周之后,她便完全适应了板栗坪基地的节奏,每日微信步数总是排在好友榜前三。如此一来,晚上在宿舍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躺下时,走路过度的小腿酸胀无比。梁津不在的时候,她自己晚上睡前用药酒抹一抹,揉一揉,强忍着酸胀感入睡。梁津在她身边时,她的撒娇劲儿上来了,趴在床上,哼哼唧唧地喊疼,吵着嚷着让他给她按摩。起先,梁津按摩的手法、力度,她都满意得不行。按一按,肌肉深处的酸痛好像被拔出来,筋骨都被抻松,有一种肌肉醉酒的微酣感。但是凡事总有个阈值,久而久之,女孩习惯了男人按摩的力度,恨不得他再加重一点。黎若昭得知她小腿酸胀,极力建议她入手一个筋膜枪,用高科技解放双手。周萱便兴致冲冲到网上买了一只。入手之后,果真满意得不行,按摩头“突突突”地旋转,再将按摩头放到酸胀的小腿肚上,“突突突”,似乎每一丝堆积了乳酸的肌肉都被打通了。甚至于下一周梁津飞来锦城找她时,还吃起了筋膜枪的醋——因为她再次嘟囔小腿酸的时候,男人习惯性地挽起袖口,修长手指放到她小腿肚上,却被她拨开手,毫不客气地拒绝。女(y)(h)孩举起筋膜枪,开始“突突突”。一边“突突突”还一边不知死活,仰着漂亮明媚的小脸对男人说“嗯,你按摩的力度太轻了,不够重。”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,她就知错了。男人按住她的脚腕要掀她的睡裙。她说他“力度太轻”,他便身体力行地让她知道什么叫“重”。到后来她简直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那样,手指几乎抓不住她自己伶仃的脚腕骨,纤细腰肢还被他按着,乌发湿濡贴在额上,哭着求他轻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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