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晃着脚尖,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,“你是怎么过来的,有没有遇到护卫?”“翻墙进来的。我运气好,没碰到人。”听得惊奇,陆修容追问:“你还会翻墙?”铁锹碰到了东西,周淳润回首冲她一笑,“不止会,还精于此道。”“我年幼时性子皮,闯过很多次祸,爹爹和娘亲气急了还会揍我。但我有个很好的大伯,他会拦下爹爹,伯母就偷偷带我躲远。”这是他第一次提起父母。陆修容从窗户后面探出脑袋,“看你现在这样,还真不信你年幼时会调皮捣蛋。那你的父母,还有那个大伯跟伯母呢?”蹲下来扒着土的动作顿了一下,周淳润从土里面挖出来一个东西,低眸看看。在她看不到的地方,周淳润神情寒冽。“若是那时的我,恐怕也不会想到我如今的样子。”再转身的时候,他又噙着淡淡笑意,“伯母身体一直不好,早早就离世了。父母也在四年前意外去世,至于大伯,如今渐渐疏远了,或许往后榕榕能见到他。”上一句还生动的一家子,没想到会是如此现状,陆修容捏捏指尖。“对不起。”已抱着铁锹去下一处地方,周淳润路过窗户时,弯腰下来十分自然的用鼻尖蹭了蹭她。“都过去了。”他说完了就又去忙,只留下陆修容红了脸,摸出一把坚果全塞进嘴里,陆修容就像松鼠一样鼓动着腮帮子。不过到底不敢再随便开口聊天了,陆修容就安安静静的把头搁在窗框上,目光随着他动而动。等终于找出来所有埋下的偶人,周淳润回头看到她简单挽着发髻的脑袋跟着他的步伐转,像个太阳花一样,他便忍不住噗的一下弯唇。“怎么样?”拿着浸好水的帕子,陆修容蹭地站起来蹬蹬跑向他。仔细擦干净了手,周淳润放下其中一个人偶,面色算不上好看。“若我记得不错,这种埋放方式,会让此处居住之人多病多灾,难有子嗣。”纵然厌胜之法的效果到底如何,他也不太相信,可这种用心实在有些恶毒。陆修容也短暂的沉默了半晌。“榕榕,不用怕,我会处理好。”周淳润余光里看到她沉重的面色,不觉轻缓了语气道。她其实不是生气,只是难过。纵然被伤害过无数次,亲情总归是她最渴求的东西。强迫自己笑了笑,陆修容道:“我没事。”眼底几乎压不住心疼,周淳润忍不住上前一步,轻轻的拥住她。他之前怎么会以为,她一切过的都好呢。怜惜透过怀抱透过来,陆修容伸手回抱拍了拍他,心情慰藉了好多。
“对了,我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!”陆修容想起什么,语调都轻快了起来。走到书桌前,她拿起一张纸,快步跑过来递给他。低头一看,周淳润立时放大眼眸,眼角的笑意便压不住。是休书,苏时鹤已经签了字的休书。背着手,陆修容新奇的观察着他的神色,明明笑了,后面就又平静了下来。对此反应多少有些不满,陆修容想伸手去拿回来,却被他灵活躲过。“你不是也没多高兴?”眼波转去,就轻易看出她的娇憨,周淳润卷好休书放入自己袖中,“高兴,但是替榕榕高兴。至于我,有没有这张纸其实不重要。”讶异看他,陆修容俨然不信,“怎能这么说,没有这张纸,你现在与我就算是……”“算什么?”眼看她欲言又止的红了脸,周淳润就忍不住想逗逗她,拖长尾音,“偷情?”委实没想到他能这么大言不惭的说出来,陆修容结结巴巴吐不出个字。眸色渐深,周淳润凝着她,一步步缓慢逼近。明明他一向是温和的,对她更是纵容,可如今这样浅笑着走近,陆修容就觉得他气势迫人,步步后退。可目光就像是被吸住了一般,只能停留在他眉眼之间。不知不觉间退到了门边,陆修容没能回头看,猝然被一绊。歪倒的身子就瞬间被扶住。此刻的周淳润就站在门槛处,身影分隔着外面的夜色与屋中的灯光,好似正反两面。轻笑起来,周淳润抵了抵舌尖,“偷情又如何?”他早说过,他对这世间的大多事都抱着戾气,榕榕怎能真把他当成纯善死板的书生。陆修容头一次真正面对他如此面目,她的胳膊还搭在他手中,一点热意从指尖游走全身,她觉口越来越干。气息胶着起来的时候,院门口突然传来苏时鹤的声音,“修容!”立刻惊回神,陆修容手忙脚乱的扯着周淳润出来,一同躲在了院子角落。苏时鹤几乎是跌进来的,他脚步虚浮,一身酒气隔着很远就能闻到。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辨了一下方向,就直冲向点了灯的房间而去。紧紧捏着周淳润的衣襟,陆修容屏着呼吸,一直僵着脖子看苏时鹤。偏偏眼前这人就像是失心疯了一般,还笑了一声。气的陆修容忙去捂他的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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