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还以为你们只出版文学。”“那可活不下来。”西宫月昳把桌上印好的样品往一边推了推,“报纸、漫画、文学、通俗小说、儿童作品……其实什么都做的。”“在这里当编辑,可以看见出版前的稿子吧?岂不是可以在所有人之前先看见名人作家的初稿?”“对啊。”西宫月昳面无表情,“然后就得整个查看一遍,内容没问题可以联系对方商谈出版合同,校对排版,封面设计,纸张选取哪种?装订又用哪种?接受亲签和签售会吗?”太宰治直接听得头疼。他本来还以为来这里说不定能看见织田作的手稿,听说织田作已经决定开始写作了,一边完成afia底层任务的同时,一边半夜三更咬着笔头,带着五个叽叽喳喳的恐怖小孩,产出作品。这生活不能细想,一想就是恐怖片。“小朋友,您是老板的朋友吗?”竹原给太宰治放了个折叠椅子,“我们这边挤,凑合着坐一下吧。”“谢谢。”折叠椅子特别小,坐下去就真的比所有人都矮一截了。太宰治从活着的一只afia退化成了一只漂亮观赏猫,蹲在办公室里当摆饰,“上次见到的凉羽编辑呢?”如果没有猜错,西宫月昳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是凉羽泽的。“出差去大阪了,凉羽太忙了。”西宫月昳顺手给太宰牌观赏猫投喂一些葡萄,“但是我们文学社就靠他了。”太宰治将信将疑。他也看过对方的作品……嗯,根本不能成为作品吧,完全就是胡言乱语的情绪发泄,像是把钢笔从这边的太阳穴扎进去再从另一头刺出来,带着血淋淋的脑浆。“虽然他确实不会写,但是会看呀。”西宫月昳解释,“凉羽有个特别奇怪的能力,他看着文字能直接看见抽象的画面,若是那篇文字看起来像平滑柔顺、幅度不大的曲线,就是优美合格的,要是断断续续的直线,就代表得重新润笔。”“如果是一团乱麻……”“就会送进碎纸机。”太宰治忍不住:“那他写的那些不是乱麻吗……”“他说他乱得很有美感。”西宫月昳心想其实那个马甲可以看见更多的东西,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事物都分为有序和谐的,无序凌乱的。包括活人。“你会写作吗?”“不会。”西宫月昳趴下去,“我不太会写故事。”彼时小林编辑终于怒骂完对面的作者,他怒气冲冲地上了楼,粗眉如剑,小眼睛特别凶。太宰治往那边看了一眼,忽得觉得这人正脸好像有点眼熟。
有一种在别的不太好的地方看见过的感觉……他凝视的这几秒被对方发现了,小林编辑朝这边递了个难看的微笑,只有下半张脸在笑。太宰治终于想起来了。“月月,小林编辑他是不是——”他的声音降下来,换了种委婉的说法,“有亲戚或者兄弟呀?”“嗯?为什么这样问?”“我好像在通缉令上见过这样的脸。也许是我看错了。”西宫月昳想了想:“不知道哦。小林编辑人很好的。”太宰治又四下望了一圈,一个眼熟之后,就开始觉得大家的脸都很眼熟。他记性非常好,被森鸥外教导的一段时间里面学到了很多东西。森鸥外半开玩笑地拿一些新闻事件来考验他,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在学那些枯燥的理论知识。这种高强度输入新闻时事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停止,他虽然天生聪慧,博学和智谋却是后天习来的。很多犄角旮旯的通缉令他也记得,此时太宰治脑海里就调出了一份大概七年前的报导:原齐太郎,三十岁,在小学担任语文讲师六年,因妻子被暴走族推倒流产后抑郁而亡,愤怒之下拿起刀砍杀了三个暴走族,之后逃离,未曾落网。虽然那个通缉令上死板又模糊的照片和眼前这个生龙活虎、甚至看起来更年轻的小林编辑有了很大的区别,可是太宰治有95的把握,他们是同一个人。简单一回忆,太宰治开始觉得这个文学社是某种犯罪人员再就业基地。他正想说点什么,脑袋就被猛揉了。“为什么又摸我脑袋……”“因为太宰君发呆的样子很像我家的猫呀。”西宫月昳一顿狂rua,打断了太宰治的思考——他就知道太宰治过来肯定会发现点什么的。他们这里的人确实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流落到黑色地带、又正巧被凉羽泽碰见,无处可去后捞过来的。当然,穷凶极恶之人他并不会要,本性不佳不想悔改的人已经被他暴打一顿之后丢进警察局自首了。一开始倒也没有太多的想法,人数多起来之后才渐渐成为了文学社。也许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。太宰治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afia的卷王了,口头上一直抱怨工作太多、压榨员工,但他似乎并不推辞送到自己头上的工作,几乎每一个人任务都能圆满完成。他来西宫月昳这里,似乎真的只是想找个乘凉的地方,聊了几句闲天之后就开始处理起工作上的事情。戴上蓝牙耳机,应该是在远程指挥。在他的预测中,这次的任务最多只需要花费十天——老实说他觉得这次的任务相当简单,他们拿到了任务对象几乎全部的信息,根本不需要进行漫长缜密的调查,只需要挑个合适的时机前去暗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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