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太宰治提出要走的时候,西宫月昳才慢悠悠地开口:“想喝粥。”粥是慢慢熬的那种,于是又在店里坐了半个小时。“十一点了。”太宰治撑着下巴,“就算是怪盗基德,也该收工了,夜市已经逛完,现在回去不会堵车,夜宵也已经吃过了。月月,你别告诉我你想要散步消食。”西宫月昳把准备好的理由吞回肚子。“好吧,下次再来。”“你以前可没那么任性。”“太宰君,这才多久,你就开始回忆往昔了?”他今天确实拖了好几次的时间,“我只是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,总觉得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事。”西宫月昳自己也有些疑惑,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——也许是感冒导致的混乱吧。他们穿过步行街,走到广场右边的第一个街道口,在那里等待出租车。十一点的钟声响起,钟楼之下,青铜的雕塑抬头仰望夜空。这是新开业的广场,最近为了吸引顾客,在正中央临时搭建了一个舞台,每周末都请当下有点小名气的乐团、舞团来表演。十点的时候,今天的乐团就已经收工了,现在的广场早已没有刚才那么热闹。西宫月昳仍旧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,他站在街道口,难得地有些坐立不安。这明显不在状态的表情被太宰治发现了:“月月,你还好吗?”“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。”西宫月昳看着彩色的霓虹灯、来往的车灯、跳跃的信号灯,太多的光线挤进视野,有一种晕乎乎的恶心,“没什么事,休息就好了。”太宰治关切的声音也忽远忽近,耳朵里时不时就嗡鸣一阵。西宫月昳有点痛苦地抱住太宰治,埋在他肩膀上。太宰治被这忽然的拥抱弄得一愣:“月月?”他开始觉得出门是一个巨大的错误。他轻轻抚过对方的后脑,思考着最近的医院在哪儿,却无端听见了一击枪声。应该在广场的左侧。太宰治下意识观察周围,把西宫月昳挡住。人群被枪声震惊到了,宛如被按了暂停键,刹那间所有人都抬头望向枪声来源处,几秒钟后才爆发出尖叫,开始四散着奔逃。太宰治也想拉着西宫月昳往更安全的地方走,他们本来就离得远些,想要躲非常容易。但西宫月昳捂着额头,伸手扯住了太宰治的胳膊。又是几声枪响,似乎开始无差别瞄准路人了。“这种时候就别任性了。”“不……”混乱中,西宫月昳的理智清明了一会儿,他冷静,每个字却都像被火灼烧了一遍,又烫又急,“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。很想,非常想。”太宰治看着这副模样的西宫月昳,停滞了片刻。
妥协。“你留在这里,我去那边。”当太宰治逆着人流,出现在事件的中央,所见到的,很晚,不用等。“凶手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人,但开枪之后情绪崩溃,这才开始无差别杀人。”凌晨两点,太宰治和西宫月昳坐在警局里,以及其他几位受害者的朋友同事,也都留着没走。今天晚上大概是不能休息了。太宰治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空,倍感疲惫。闹腾了好一阵,耗空子弹的凶手又随机劫了一个路人,用于威胁前来的警方。但这是困兽犹斗,东京的警察没有那么废物,很快就把色厉内茬的人擒拿住。凶手被抓住之后就已经放下抵抗,将事情全盘托出。说是只想报复三年前害死他母亲的前同事,枪是从黑市上淘来的,没什么预谋,全凭一股血气上头,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复仇。很可笑的理由,偏偏这种万念俱灰,拿着武器去人群里乱杀的人,是最危险的。“凉羽泽也许是救人,才……”唯一让太宰治不理解的,就是凉羽泽会中枪。凭对方的身手,真的会躲不开吗?而且凉羽泽作为“路人”,是第一个中枪的。这似乎也在凶手的预料之外,他看见自己亲手杀害了陌生人,血色一刺激,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彻底崩坏,直接冲过去对着前同事连开五枪,有三枪打中了他,剩下一枪击中地面,最后一枪则是擦伤了路人的手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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