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时胡应尧心里也松了?口气,对那?位卫国公府的世子有了?几分认识,年?轻气盛,贪恋女色,有弱点的人总要让人放心些。从余荥到则州城,先是坐船走水路,后来又改走陆路,真可?称得上是跋山涉水了?,好在沿途有驿站入住,能?让人歇歇脚。则州城比萧时善原以为的要繁华,街上是干干净净的青石街道,没有被战火袭扰,老百姓谈起?义?军起?义?,也有种平淡无奇的麻木。“姑,姑娘,水打好了?。”萧时善起?身走过去,撩了?撩水,瞟了?一眼小燕,“你很怕我吗?”此?次来这边,她没有带着微云疏雨,她俩晕船晕得厉害,不方便跟着伺候,于是从府里找了?个粗使丫鬟小燕,好歹身边有个能?使唤的,只是这丫头?不知道怎么?回事,这么?多天了?,见了?她说话还结结巴巴的。“不怕。”小燕头?摇得像拨浪鼓,这模样看起?来更像是欲盖弥彰。萧时善不明?白她有什么?好怕的,她顶多是偶尔在府里冷着脸发点脾气,又没戳过她们一指头?,过年?过节更是少不了?赏钱,居然还算不上温柔可?亲。
府里的婆子丫鬟私下里都对姑娘犯怵,好些来府上的掌柜都挨过姑娘的训,她们更不敢上前触霉头?,但这些天跟在姑娘身边,小燕觉得姑娘还挺好伺候的,每次发火也只是跟姑爷发火,不会冲着她使气。小燕抬头?觑了?一眼,说起?来她也不知道那?位好似神仙中人的公子是不是她们的姑爷,只是听疏雨姐姐这样称呼过,但在姑娘面前是不能?这样喊的,姑娘铁定会不悦。像小燕这个年?纪,虽然还没体会过男女之情?,但也有了?点朦胧念头?,只觉得要是换做自?己,是舍不得对那?样俊的人发火的。“姑娘,给。”她们姑娘也美,美得像幅画,就是生气也好看。萧时善接过手帕,在水盆里浸湿,拧干后擦拭脸颊和双臂,这边闷热得厉害,一天不擦上两三次就浑身不舒坦。小燕站在边上瞅着,愣愣地移不开眼,都是吃五谷杂粮,也不知道姑娘咋长得,身上的肌肤白润润,嫩生生的,像是能?掐出水来,“姑娘,你真白。”这马屁拍得够生硬的,萧时善把帕子放到盆子里,拿起?扇子扇风,“别在这儿傻站着了?,把水泼掉,再去沏壶凉茶。”小燕端起?铜盆出门。不多时,李澈敲响了?房门。萧时善掩了?掩衣襟去开门。李澈打量了?她一眼,见她乌发半挽,粉黛未施,俏生生地站在门边,他开口道:“在屋里待了?两日,不闷吗?”天气热懒得出门是一方面原因,前两天碰到的那?个登徒子才是萧时善不愿出门的最大?原因。以前萧时善以为钱是顶顶重要的东西,有了?钱就有了?立足的根本,在外面这几年?又渐渐让她明?白,光有钱还远远不够,有了?钱必须得有权,没有权势做依仗,到手的钱也留不住,在有权有势的人眼里,下面的这些人就跟蝼蚁差不多。两广总督的儿子,又是锦衣卫千户,这等家世背影,难怪那?般嚣张跋扈,那?种恶心人的眼神落在身上,当?真让她觉得自?己就是个任人玩弄的物件,连个人都算不上。萧时善瞅了?李澈一眼,至少他还把她当?个人,看在这一点的份上,她才没有尖酸刻薄地讽刺他不帮她出气,实际上她现在也没这个立场要求他如此?做。“有事吗?”“带你出去买些衣物用品,远宁府不比则州城便利,需要什么?东西,最好提前置办好。”萧时善应了?一声,回屋收拾一番后,跟他出了?门,这些天吵也吵够了?,骂也骂够了?,倒是心平气和了?不少。说到底她和李澈并无深仇大?恨,即使当?初和离那?会儿,她也没怨恨他什么?,甚至希望他能?念她的一份好,后来想想,她也没什么?好让他念叨的,顶多有个退位让贤的功劳,少不得还得落个不知抬举的名头?。如今他主?动帮她解决问题,在她看来多少带点别有用心,以往的经验告诉她,千万别去伸手拿他的东西,因为你不知道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,但他又实在大?方,往往使她经不住诱惑。人心哪能?经得住考验呢?萧时善就从来不考验自?己的意志力,她太清楚自?己薄弱的意志力压根就经不起?考验。她恼就恼在这点上,仿佛她全然是做无用功,他已然掌握了?她的弱点,到头?来还是该怎样就怎样。在外面买了?几身衣裳和鞋子,萧时善又买了?把梳子和两支发簪,东西越买越多,最后都让店家送到了?驿站。赶了?这么?久的路,难得有空闲时间,中午在酒楼用过饭,两人去茶楼喝茶听书,消磨了?半日时光。台上的说书先生讲的正是远宁府僮民起?义?的事儿,则州城消息灵通,又不是在战火前线,城里人便把前方战情?当?成了?故事来讲。茶馆伙计上了?一壶茶,一盘瓜子,一盘煮花生,几乎每桌都是这三样东西。萧时善看了?两眼,端起?茶杯喝了?一口茶。李澈拣了?个茶杯,一边听着台上说书,一边慢条斯理地剥着花生,将剥好的花生,放入了?空茶杯里。或许是说书人讲得绘声绘色,又或是故事情?节生动真实,萧时善渐渐听入了?神,从手边的杯子里捏了?粒花生慢慢嚼着。却原来远宁府上一任知府是被吓死的,怕被义?军半夜割头?,自?己先吓死了?,听起?来既荒诞又惊心,兴许有夸大?的嫌疑,但十分里总有五六分是真的。“不吃了??”李澈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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