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书惟从小就在意卫行简,比卫行简自己更了解他的表情肢体动作,他从卫行简这点细微的变化里,察觉到了对方的不自在。贺书惟拿出手机假装回复信息,我走得太急了,公司还有些事没交代清楚。嘴里说着脑子却在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,他和卫行简之间的相处情同兄弟,既有友情也有亲情,一直都相处得很融洽,能让卫行简突然觉得不自在的会是什么?贺书惟一直拿着手机点点点,卫行简不用说话心里松了口气。二十分钟后,贺晨在后座已经睡着了,贺书惟还捧着手机,车里太过安静的氛围让他有些不适。他将注意力一分为二,始终留了一半在放在贺书惟身上,看到他皱眉问:你这么突然走了,公司里的事你那个朋友忙得过来吗?没事,他能搞定。贺书惟将手机收好,他的朋友很少,知道他和卫行简的关系的只有李泽,实在想不通。那你就能安心的照顾晨叔了。贺书惟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,上大学卫行简和他分开后,这么多年能算得上是他朋友的好像只有那一个,大学毕业后,你怎么会想到要和李泽一起创业?贺书惟转头看了眼后面,贺晨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,我毕业前出去实习过,不太适应大公司里的人际关系,如果进小公司,那我干嘛不干脆选择和李泽一起创业。创业压力很大。嗯,你在娱乐圈的压力同样也很大,我和李泽性格互补,这些年他帮我挡了很多,最大的压力都是他在背。那挺好的。在卫行简和贺书惟分开的这些年里,能遇到另一个对他好的人,卫行简应该觉得高兴,可他心里却不太舒服,有些酸涩。卫行简放在支架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,他看到是俞清的名字直接开了免提。卫大爷,你这突然要回京城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声?要是被狗仔蹲到了怎么办?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蹲到就蹲到呗!再说你这不是在我到之前得到消息了吗?我上辈子绝对是欠了你,小冬的老师和你在一起吗?恩,在休息,你有事吗?
他照顾了小冬三年,来了京城我怎么都要当面感谢他,你们大概几点能到?卫行简看了眼时间说:六点半左右,见面的话今晚就算了,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晨叔也累了,明天就要入院了,你抽空直接去二院看他吧!行,我明天直接去二院。俞清翻了翻面前的剧本问:你真打算休息那么久?之前送来的剧本留下的还有很多。不急。贺晨的病情也给卫行简敲响了警钟,卫一承和李雯年龄也大了,他不能再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了。行,我也不逼你,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。卫行简是一个有主见有规划的人,以他如今的成就,俞清也不想插手他的决定。电话挂断后贺书惟问:刚刚的就是俞哥的姐姐?恩,当初她可是看在俞珲冬的面子上,才签了大学还没毕业的我,让我少走了很多弯路,而俞珲冬之所以愿意和我来往还是因为晨叔。卫行简想到自己这些年对身边的人的忽视,自责地说:晨叔真的帮了我很多,可我明知道他无法接受同性恋还公然出柜。他曾经深入的研究过同性恋,知道性向是天生的无法改变的。贺晨无法接受同性恋这个事实,把贺书惟这两天心里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勇气扑灭了,我爸他也很矛盾,一边理解着,知道存在既是合理,一边怨恨着,因为那是导致我妈死亡的间接凶手。白依兰出事时卫行简已经十二岁了,小孩的心很纯粹,想事情想得很通透,直到现在他还是认为真正错的并不是那两个少年,明明偏见才是导致那场悲剧发生的主要凶手。你知道,我知道,我爸当然也知道,但是他总要有一个点去存放心里的负面情绪,他不可能去恨共事的同事,去怨三观还未形成的学生,就只能去排斥同性恋这个特殊群体。可同性恋何其无辜。卫行简的声音很低,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句话。所以我爸只在自己的世界里排斥着。贺书惟比任何人都想要消除贺晨的心结,可他也是唯一一个不能去劝他解开心结的人。这个话题讨论到这已经进入了死胡同了,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,卫行简没有资格去要求贺晨理解他接受他。他看了眼贺书惟低垂的眉眼,想起昨晚那个猜测,如果是真的,那贺书惟这些年的内心得有多煎熬?卫行简高二结束后贺书惟主动提出想回家,他虽然舍不得但也没留他。上了高三后他学习压力大,对贺书惟有些疏忽,直到听班上的女生聊起高一那个孤僻冷漠的小学弟时,他才突然察觉贺书惟已经性情大变了。他曾在贺书惟上体育课时,抽了一节课的时间的观察贺书惟,那整整一节课,贺书惟都一个人坐着发呆,不和任何人交流,班上的同学也不理他,就那样在一棵树下坐了半个小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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