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也给你钱了。”杨超爱玩不爱吃零嘴,他的钱肯定没花掉。超超叫他姐拎着跟被卡了脖子的鸡一样,两条腿乱蹬,大喊大叫:“我没钱,你别想从我手上骗钱!妈说你再吃零嘴牙就比老太掉的还光。”“谁吃零嘴了?”杨桃快叫这不知所谓的臭小子气死了,“你把人头都打破了,不掏钱给人看病啊。”超超瞪圆了眼睛,他想说魏庆鹏是军军哥哥打的,可这样说好像很没义气。他们还分什么彼此啊。他也不是舍不得钱,他对钱没多大概念,而是他的确没钱了。他之前攒的零花钱过年时拿来买冲锋枪了。杨桃真要气死了:“不是妈给你买的?”超超理直气壮:“妈说我有钱得自己掏钱。”完蛋了,江海潮苦恼不已:“要是水退了就好了,可以钓虾儿卖。端午节时我看菜场上有人卖。”海音有点害怕:“去江口卖吗?哪个带我们去啊。”江海潮现在倒是记得路怎么走,骑车过去没问题,但她不敢。春英嬢嬢说场上有拍花子,专门拐身边没大人的小孩。他们带着迷药呢,怕一拍你,你就丢了魂,稀里糊涂地跟他们走。杨桃叹气:“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呢。”也就是说,此路不通。真完蛋了,等家公爷爷家婆奶奶回来,小王大夫肯定会讨账的。姐弟几个没滋没味地吃晚饭,超超本来还想看奥特曼呢,叫三位姐姐沉重的脸色一吓,吱都不敢吱一声。海军惶恐不安地看姐姐,他闯大祸了,他们没钱赔医药费。“没事。”江海潮夹螺蛳给他吃,“姐姐肯定能想到办法。快吃,吃完早点洗澡睡觉。”可大话说出口,钱却从哪儿来呢。杨桃懊恼得不行:“我吃什么无花果,我不吃就好了。”五块七毛钱划下来是57个一毛钱,她少吃29袋无花果就有了,她怎么会那么嘴馋呢。现在说这些都白搭,她也不能吐出来。天黑了,知了还一声接一声。江海潮倒是想起来她妈说小时候捡知了壳卖,供销社还收槐树籽。她妈卖了一个夏天攒够了钱去扯布,家婆奶奶给她跟舅舅一人做了件新褂子呢。可惜现在供销社都要关门了,根本不收什么知了壳槐树籽。她叹了口气,招呼两个妹妹:“行了,睡觉吧,明天再想办法。”其实叫家公爷爷和家婆奶奶知道了也没什么,他们应该不会因为这个挨打。但她心里不得劲,她还欠家公爷爷钱呢,而且爷奶肯定也没什么钱。要有钱,哪至于把家里的牛都卖了。那牛家公爷爷养了好些年,她小时候还跟家公爷爷去放过牛呢。所以,还是得想办法找钱。第二天上午,江海潮翻了好几本书也没再上面找到什么挣钱的锦囊妙计。海军今天没心情玩,在边上闷闷不乐:“要是家公爷爷不把100块钱还回去就好了。”当时他们还剩八十呢,砸破八个魏庆鹏的脑袋都没问题。江海潮拍了下他脑袋:“你还想砸八个啊?你没听小王医生说啊,这是砸到额头问题不大,要是砸了后脑勺会死人的,你下手有数点。”杨桃可不觉得表弟打架有错,只追问:“什么一百八十的?”海音三两句话解释了事情的原委:“家公爷爷说人家丢了钱肯定急死了,我想也是。”杨桃要哭了,她倒在竹床上蹬脚:“爷爷哎,我爷爷哎,真是的,一百块钱啊。”有那一百块钱,他们还愁个屁!难怪电视剧都说,钱能解决人生99以上的烦恼。越是没钱越是有人勾着你花钱,老远有人扯着嗓子喊:“冰棒马头牌,要吃快来买……”他们连还医药费的钱都没呢,还吃什么冰棍。卖冰棍的走远了,他们耳朵没清净几分钟,后面又跟着不知道卖什么的,嗓子震天响。江海潮迁怒:“吵死了。”杨桃不由自主竖着耳朵听。她承认,她是个馋嘴,她没钱买,过过耳瘾也是好的。突然间,她惊喜地喊出声:“收鹅毛鸭毛……”远远的,传来的可不就是收破烂的声音吗?几人都大喜过望,连海军都顾不上再跺脚叹气,跟着跑来跑去收拾能够卖钱的东西。家里没养鸭养鹅,当然没有鹅毛鸭毛,但过年时和端午节杀鸡的鸡毛还留着呢。江海潮跑到院门口喊:“收鹅毛鸭毛的过来,我们要卖。”货郎推着自行车往江家小院方向走,他黑瘦黑瘦的,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,还滴溜溜直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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