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海潮憋了好大的火呢,对全世界的火,开口就是火气直冒:“去我同学家,我要问她烘山芋的灶怎么背在身上。”杨桃和海音赶紧解释了事情始末,又强调:“肯定能卖掉的。夏天学校门口还有卖雪冰水的,一毛钱一袋,好多人围着买。”家公爷爷看了眼孩子们,回头招呼婆奶奶:“先烧饭吧,我带她去找她同学。”江海潮悬着心,说不清楚到底害不害怕婆奶奶再发怒,可婆奶奶招呼杨桃去地上割大蒜和莴笋的时候,她明显松了口气。家公爷爷没让江海潮再骑车,而是自己骑车带着她往街上去。冯雪家住在街上靠村的交接处,是一栋三层洋楼,是真的洋楼,装的可比村里的楼房洋气多了,特别好看。听冯雪说,她家是她爸爸找人按照别墅的图纸造出来的,是真正的别墅。江海潮也相信这一点。她还带着弟弟妹妹特地跑过来看西洋景呢,确实好看。此时此刻,天光已经发灰。冯家人正端菜上桌准备吃晚饭。瞧见江海潮登门,冯雪吓了一跳:“你来干啥?”冯妈妈认识江海潮,全班或者说全校不认识江海潮的家长也不多,她生气地拍了下女儿的后背,笑眯眯地招呼江海潮:“是海潮啊,来来来,正好,就在我家吃晚饭,尝尝阿姨的手艺。”江海潮赶紧摆手谢绝:“不不不,阿姨,我问冯雪点事。冯雪,你今天说的城里卖烘山芋的……”“是烤红薯!”“好好好,烤红薯。哪个,卖的人怎么把灶膛搬到街上去的?弄个门面一边在灶膛里烘一边卖吗?”冯雪气得跳脚:“灶什么灶啊,城里怎么会用大土灶,丑死了。我家都不用,我家烧饭都是煤气灶电饭锅。”吓,好有钱,现成的不要钱的稻草不烧,竟然花钱买煤气包。江海潮糊涂了:“那把煤气灶搬到街上也烘不了山芋啊。”可怜冯雪叫她给带歪了,冒出一句:“谁说煤气灶不能烤红薯。”,然后才回过神,“哪个说是煤气灶了,是大铁桶,这么高的大铁桶。”她连笔带划了半天,越说越乱。好在江海潮精明的很,问她要了铅笔和纸,直接画出来给她看:“是不是这样的?”“对对对。”冯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激动,“就是这种,我看他是拿火钳从里面把烤好的红薯夹出来的。”江海潮若有所思:“哦,明白了,跟摊煎饼的桶上一回事。”冯雪卡壳了,她要真聪明,一开始就该说是摊饼的那种大铁桶,可她不要面子吗?她气急败坏地强调:“肯定不一样啊,就你马大哈才觉得一样。”幼儿园就是同学,江海潮怎么可能不了解冯雪的尿性,但当着她妈的面,班长自然给学习委员留面子:“是是是,你最仔细,老师让我好好跟你学呢。谢了啊,你吃饭吧,我走了。”她挥挥手道别,又“噔噔噔”地跑出去。冯妈妈在后面送:“吃完饭再走吧,没事的。”“不了,阿姨,我家公爷等我呢。”“哎哟,你家公爷爷也来了,怎么不喊进来啊。”“我家公爷爷刚从田里回来,没来得及换鞋子。家公爷,我问好了,我们家去吧。”家公爷爷站在院子外面跟冯妈妈打招呼:“谢谢啊,不好意思,打扰你们吃饭了。”“没事没事。”冯妈妈不好留人,只好道一声,“那路上小心啊。海潮,有空来家里玩,我们冯雪最喜欢跟你玩了。把你妹妹也带来。江海潮心道大人可真会说漂亮话,冯雪可不喜欢跟她玩。海音还差不多,冯雪也喜欢把海音当成洋娃娃打扮。祖孙两人走了,冯雪喊她妈妈:”妈,吃饭啦,他们都走了。”冯妈妈却感慨不已:“难怪江海潮成绩好哩,你看这个劲头,为达目标排除万险,想到就要做,一晚上都不肯耽误。”冯雪跳脚:“妈,她那是不务正业!她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,一天到晚想着做小买卖。对对对,叫投机倒把。上次学校都让她写检讨了,她还大队委呢,也不嫌丢脸!”更让她怨念的是,江海潮都写检讨了,学校也没撤了她的大队委。她当众读了检讨以后,陶老师竟然还以她单元测试拿了满分为理由给她两本作业本。哼!她冯雪才不稀罕学校发的破本子呢。她就是觉得陶老师太偏心,一点原则都不讲!冯妈妈又拍了下她的后背,虎着脸道:“怎么讲话呢?人家也是被逼的。没看到她爸妈都出去闯生活了?没看到她衣服袖子都要磨破了?不想办法挣钱,靠田吃土啊。”冯雪老大不痛快。果然大人都戴两副眼镜看人,她逛会儿街她妈都嫌她没好好练琴,江海潮又要做生意,她家公爷爷竟然不管。呵,她倒要看看江海潮这么急吼吼的有什么用。她就不信她能连夜变出个大铁桶,明天就卖烘山芋,不,是烤红薯!第二天上课时,冯雪老盯着江海潮瞧,搞得方老师讲课时都半开玩笑地抱怨:“有的同学别老看你们班长,她脸上又没写答案。”后排男生发出哄笑,有人挤眉弄眼地笑自己的同伴,他同伴涨得通红,一个劲儿强调:“我没看,狗日的骗你,我真没看。”冯雪脸都烧成火烧云了。到了中午放学时,她终于憋不住,跑去拦江海潮:“你到底去哪儿找的大铁桶?”江海潮莫名其妙:“我没找啊。”冯雪真气坏了,声音都拔高了八度:“你不找铁桶你昨晚兴头头地跑我家问啥啊。”江海潮嫌她碍事,过河就拆桥:“哎呀,你边上去,别耽误我帮我婆奶奶做事。谁说非得有铁桶才能卖烘山芋的?”“那你还真把灶膛背在身上咯。我跟你讲,我绝对不吃灶膛里烘出来的山芋,那根本不是烤红薯。”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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