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会认识他?”路柏问。简文执挠挠头,“元旦那天晚上,我和朋友在酒吧玩,碰见霍锦夜带着他,当时还把人认错了。”路柏心脏猛地一阵抽疼,原来元旦霍锦夜忙工作,是在陪苏言希。他把手机举过头顶,擦干快流出来的眼泪,“嗯”了一声,“我受伤了,可能以后拿不起画笔,你的上色助理可能要换人了。”“你的手怎么了?是那个骚狐狸干的?”“没有,走路不小心摔的。我这边有点忙,要先挂了。”路柏掐断电话。他躺回床上,把脸蒙进被子里,哭了很久。也许是睡得太久了,路柏一整晚都没睡着,他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播放着和霍锦夜的点点滴滴,晚上他听见陆知遥过来帮他盖被子。 回哪个家打了无数次电话后,手机终于接通了,陆知遥几乎快要哭出来,“你去哪儿了?”“我去,怎么接通了?这破玩意……”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,陆知遥还没说话就听见电话里的忙音,再继续打又是关机的提示音。陆知遥坐在警车里抓耳挠腮,直奔手机所显示的定位,是一个破旧的小区,踢开门,一个大叔正在摆弄路柏的手机,一览无余的房间里根本没有路柏的身影。他有些激动地揪着男人的衣领,咬牙切齿道:“手机的主人在哪儿?”大叔一脸无辜,“他在万佛园下车后,把手机给我说是当车费,本来不想要,但他扔下手机就走了,我才把手机开机,你们就赶过来——”陆知遥扔下两百,抓着手机冲出门去。天色昏暗,下着雨夹雪,刺骨的寒风灌进衣服里,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,路柏埋着脑袋,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,自从结婚以后,他几乎没来过这儿。转了几道弯,来到一处开扩的地方,这里只有一座陵墓,墓碑上的女人面容清秀,路柏走到墓碑前,他跪坐在一旁,脑袋靠在墓碑上,“妈妈,好久没来看你了,在那边过得还好吗?我有一点想你了……”路柏吸吸鼻子,抬手擦了擦眼中涌出的泪水,他抬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,“当初明明得知父亲出轨,您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!我现在该怎么办,妈妈,你能告诉我吗?我该怎么办!我的心好痛……”路柏抱着膝盖,把脑袋埋进腿间抽泣,雨越下越大,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像冰块一样冷,空无一人的墓园里,滴答的雨声夹杂着嚎啕的哭声,没人发现崩溃大哭的路柏,也没人心疼他。
一阵平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路柏感觉有人帮他遮住冰寒的雨水,他抬头看到的是一双蹭亮的皮鞋,笔挺的长腿,一丝不苟的西装,偏头不看自己的霍锦夜,他撑着一把黑伞,递过来一张镶着金边的白色手帕,“擦擦吧!”路柏没有接,不知为何,心里特别委屈,眼泪像喷泉一样溢出来,打湿脸庞,他低头不让霍锦夜看见自己的表情,声音哽咽,“你怎么在这!”“路过。”路柏不知道霍锦夜去哪儿要路过墓园,他也没心思管,赌气似的把自己缩成一团,没说话。突然身上一暖,霍锦夜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路柏身上,鼻尖是霍锦夜特有的清冷松香味儿,像是一颗蜜糖在他心里化开。“抬头。”霍锦夜温暖的掌心托着路柏的脑袋,路柏就跟中了蛊毒,听了他的话,扬起头,任凭霍锦夜拿手帕擦掉他脸颊上的泪水。霍锦夜顺势抓着路柏的手,看着他两只手都缠着厚厚的绷带,力道松了些,“走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“回哪个家?”路柏缩回手,他已经没有家了,路家不要他了,霍锦夜也不要他了。“那天的事,我替小言跟你道歉,他不会再找你麻烦……” 有义务告诉你吗?路柏低着头,没说话,为什么别人犯的错要霍锦夜来道歉。他只觉心里一抽一抽的疼,路柏捂着耳朵,好像听不到霍锦夜的声音,心里会好受些一般。霍锦夜眉头微皱,“别闹了,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帮你恢复,等伤好了,你想去就去公司上班,就去……”霍锦夜抓着路柏的肩膀,把人提起来,“再不回家,冻出个好歹来,奶奶又要唠叨个不停。”霍锦夜掐着的肩膀很疼,路柏脚下像是涂了胶水,整个人纹丝不动,他声音小到几乎被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覆盖,“你和他,是什么关系?”“……”霍锦夜不耐烦地收回手,“……有义务告诉你吗?”路柏鼻头一酸,“可,你是我的,老公!”“不是已经打算离婚了吗?”霍锦夜耐心全无,抱住路柏的膝盖,扛沙包一样扛着路柏。突然腾空而起,路柏吓得尖叫出声,霍锦夜走下阶梯,“不想摔下去,就别乱动。”路柏真就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,陆知遥坐在车里,看着路柏上了霍锦夜的车,他双目阴狠,一拳砸在方向盘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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